他自然清楚,天子这眼神是何意思。
天子是在警告他!
锦衣卫,是存于明面上,是世人皆知的合法合规,合情合理。
他掌之“东厂”,虽事实存在,但却连一个最起码的名义建制都没有。
所谓在其位,谋其职,他自然想争取一二。
同样性质的机构,自然就少不得与锦衣卫的争权夺利。
可以说,白莲的猖獗,定然也有他的功劳。
毕竟,他也算是牵扯住了锦衣卫相当一部分精力。
天子是在警告他!
一想到天子刚才的眼神,二德子就忍不住有些发怂。
天子之手段,为近侍,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天子可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二德子的所思所想,俨然已经不在天子考虑范围之中,警告过了,不听,那就杀了!
杀朝廷文武大臣,还得寻个过得去的理由。
杀一个家奴,什么都不需要。
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能办事的家奴了。
天子思虑的重心,显然在于这两起动乱。
白莲与土司!
两者之乱,天子虽自信,都尚在控制之中,但这一次,两起动乱透露出的问题,却是让天子难以忽视。
土司之乱尚且还好,以往大恒在西南束手束脚,那只是因为,土司在明面上,是归顺于大恒,为大恒之民。
再加之大恒的重心,也不在西南,自然是能稳一时算一时。
但既然现如今乱了,事情自然就好办了。
大乱到大治,这个过程,天子也好,大恒文武也罢,算是经历了许多次了,一切都了熟于心。
对异族,大恒的兵锋,向来肆意妄为,从没有无辜一说。
若说在之前,大恒在西南,尚且束手束脚,毕竟,土司臣服大恒,也算是大恒之民,很多事情,都有所顾忌。
而现如今,叛乱了,那毫无疑问,对大恒而言,土司部族之民的身份,已然从大恒之民,变成了入侵大恒土地的异族!
曾经对付蒙古,后金的那一套,完全可以完美的套在了云贵土司身上。
对异族,一味地怀柔,是没有丝毫用处的。
大恒无数次对外的战争,已然清晰说明了这一点。
若没有一次又一次将蒙古打疼,蒙古也不至于哪怕内部大乱,撑不下去了,也不敢南下!
毕竟,纵数以往历朝历代,草原日子难过,那就必然南下劫掠。
现如今,草原部族难熬,甚至都可说熬不下去,都不敢南下劫掠,其原因就是因为大恒把他们打疼了,对大恒畏惧了,才会宁愿自相残杀,争夺着草原上可怜兮兮的生存资源,也不敢伙同着南下送死!
如今西南既然乱了,那就打疼,打残,打废!
大恒如今北疆局势渐安,刚好可以腾出手来!
纵使西南地势复杂,但再怎么复杂,也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土司之军能藏,土司之民,可不好藏!
在山里找一个土司部族大寨,可比在草原找一个随时都会迁徙的部落,要容易得多。
烧山,破寨,屠族!
西南再乱,对如今的大恒而言,也绝不是什么难事。
天子顾虑的,反倒是白莲之乱,亦或者说,白莲之乱,透露出的恐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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