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赴宴(1 / 2)

回驿馆的途中,崔破想及今日因缘聚会,竟然得遇茶圣,更得传授煎茶之法,虽斯人早已远去,犹自兴奋不已,想及那陆大人之言行,心中只觉如此人物才是真有大唐风神;如此行事才是快意人生!一时又是钦羡;又是心向往之,想自己后世今生皆受儒家浸润,最是讲究言有椐、行有礼,动静之间法度谨严,实在是拘管人的紧。复又想到自己此次单独离家远行,离了那以儒传家、以礼名世的百年世家;又是在这无人相识的所在,心下一动:“为何我便不能似那陆大人一般尽展心性,快意人生?”此念一起,只如蓬蓬野火一般,再也按捺不住。

他这般心下苦苦思量,那里能兼顾脚下?少不得冲撞上几许路人,自己还尤自未觉,待得反应过来后,虽连连致歉,却也不免吃他几句嘲讽:“哎!又是那书卷害人,眼见那后街张屠夫的女婿叫……对,叫范进的那个,疯病还没好,这不又多了一个不会行路的,啧啧,只是可惜了那一副好相貌”

此话入耳,崔破惟有苦笑而已,但笑过之后却若有所悟:“似我这般强扭心性,长此以往,难道就不会是另一个范进了吗?”

回到驿馆,草草用了晚餐,崔破倒头便睡,但心中有事又如何安睡,直到天色将明时分,心中开悟,无限轻松之下,方才安然入眠。翌日,天明起身,会了食宿马料的花费,牵马出城,扬鞭挥马直向西南行去。

天将黑之时,前方隐隐已经见到一座城墙,却是已经到了恒州治下的鹿泉县。

入得城来,崔破未急寻找驿馆,先来到一座挂着‘太白居‘招子的酒楼上,吩咐了给马上好马料后,自己点菜饱餐了一顿,只是那一番狼吞虎咽的吃象,不免吓坏了小二和其他的许多食客,但是此时的崔破又那里会在乎这些子事,只管率性而为。

一时食毕,崔破更拎了一坛酒来到马厩,交与花花饮了,只把它喜的连连长嘶不已。

会过帐,询问了驿馆所在,崔破牵马径自投馆而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崔破醒来,梳洗罢,在驿馆用了早餐,出得厅来,早见一名驿吏笑意殷殷的牵着花花站在道旁等候,崔破那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见此人也不讨厌,也就自怀中掏出了十来文铜子赏他,那小吏愈发殷勤,执意要替崔破牵马送出,崔破也就由他。

那小吏说了一连串的恭维话,见崔破反应淡淡,也就另觅话题,忽然又想到城中今日的一件大事,当即道:‘其实公子何必就今日要走,本县西城致仕归老的王老大人在西山盖的新楼建成,今日午间,在此楼大聚宾客,一则欢庆此楼建成,再则也想借此之机选得才俊为这新楼题联取名,也好借此时机广广楼名。这不,城中的、路过的举子们已经去的好多了,以公子这等人才若是肯去,那里还有他们露脸的机会?‘

‘噢!这王老大人是何许人,竟能想到这样的好办法,‘崔破惊异问道。

‘这王老大人原籍是本县人,后来读书科举,连考了三年进士不中,家中的积财被他在来回的路上花用的干净,又忍不住他人的讥笑,索性在第二年改投了明法科,这番倒是一举中第,后来也就外放为官几十年,直到前年才以中州长史的身份告老,回家后,见西山景物甚美,也就动了心思,在那里盖一座楼以娱晚年,也算为地方上留下些身后之物。早听说,建楼之日,王老大人便去过信向平原颜清臣大人求过题字,只是后来却没了下文,看来八成是不成的了,所以才会有今日之举。‘那小吏做惯接待的,口齿伶俐,将此事解说的倒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