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到底是个姑娘家，怎比得上顾祥这几十年的老狐狸。莫说东家，他的枕边人，不也被他哄骗了这么多年吗？”</p>

有个掌柜盯着前头顾祥的背影，悄悄呸了一口，“明面上笑得亲亲热热，背地几时被他生吞活剥都不知道，两面三刀的狗东西！”</p>

又有个掌柜悄声道：“我们得想好应对之策，不能让顾祥这王八犊子得逞。”</p>

“我的意见是，等到大姑娘提起此事，我们都反对，大姑娘总不能为了顾祥一意孤行吧。”</p>

有人看到顾雪甄已走进小祠堂，忙道：“明日是新正，等过了初三我们聚一聚，再好好商议。”</p>

其他人都点头赞同，便不再言语。</p>

顾雪甄虽已经上过香，但此时她是以家主身份，带众掌柜上香，是以冯平又给了她三支已点燃的线香。</p>

顾祥等人也各自拿起线香点燃，插进香炉中，然后跪在蒲团上，郑重跪拜。</p>

因人太多，每次只跪拜三个，拜过的掌柜就让到一边。</p>

顾祥是跟在顾雪甄后面跪拜，他起身后，就一直望着香案上的牌位，不一会就眼泪纵横，渐渐不能自已。</p>

顾雪甄也红了眼眶，劝道：“顾祥掌柜，父亲看到顾家商行在你们的打理下，日升月恒，必是欢喜，你切莫难过。 ”</p>

“我不是难过，我是高兴！”</p>

顾祥含泪道：“东家能干，没有辜负老东家的期望，带着我们打理好顾家商行，又细心照顾寒哥儿长大，老东家九泉之下有知，也可欣慰了。”</p>

王焕站在香案另一侧，听到他提起顾之寒，狠狠瞪了他一眼。</p>

周围的掌柜也是暗暗心惊，偷偷打量顾雪甄的神情。</p>

顾雪甄用锦帕在眼下摁了摁，又含泪望着父亲的牌位，</p>

顾祥刚说完时，也是提心吊胆，但他见顾雪甄并没生气，壮着胆子又问道：“东家，寒哥儿如今十三岁了吧？”</p>

顾雪甄心头乱窜的浊气要压不住了，她偏过头望着顾祥，双眸映着香案上的烛火，闪烁着微红的光，“夏嘉礼在京城时，不是在你那里住了一段时日，他没同你说起小寒多大吗？”</p>

“什么？顾祥你竟然让夏嘉礼住到顾家的店铺？你难道忘了，老东家在世时，是如何不待见夏嘉礼的吗？”王焕顾不得在顾成均的牌位前，指着顾祥大声质问。</p>

顾祥头皮一麻，心道坏了。</p>

他只是想趁机提起顾之寒，没想到顾雪甄会突然提起夏嘉礼，王焕又顺势扯出顾成均不待见夏嘉礼。</p>

他脑中飞速转着，扑通跪在地上，冲着牌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痛哭流涕，“老东家，是小的鬼迷了心窍，当年您时常同我们说，做人当存善心行善事。”</p>

“是以小的见夏嘉礼因无处落脚，求上门来，小的看在同乡的份上，才帮了他。”</p>

他很狡猾，用的是“同乡”，而不是秋姨娘的表兄。</p>

顾雪甄冷眼看着他找的烂借口，心里恨不得端起香案上供奉的三畜、瓜果等物，都砸到他那张虚伪的脸上。</p>

一个管事娘子突然进来，贴着顾雪甄耳畔道：“大姑娘，官府来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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