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甄一惊，脑中迅速把家中近来发生之事都想了一遍。</p>

没有出人命案，也没有让人牙子领谁出去卖了，只有斥责过秋姨娘，打发闵婆子去了田庄。</p>

这两桩事不该引起官府的注意，官府怎会来人？</p>

难道是廉重夜。</p>

顾雪甄的心紧了几分。</p>

她虽思绪纷繁，面上却未起波澜。</p>

众掌柜已经全部上香完毕，只有顾祥还在跪在地上装腔作势地抹泪。</p>

念及计划才进行了一半，此刻不好和顾祥翻脸。</p>

她压下体内翻涌的浊气，缓和了语气对他说道：“好了，顾大娘还病着呢，顾顺掌柜回去照顾她老人家吧。”</p>

她又对其他掌柜道：“原想同你们多聊几句，但今日是岁除，我也不好耽误你们阖家团聚，我们红宴那日再好好聊一聊。”</p>

她说完，唤了冯平，时安，王焕就匆匆厉害。</p>

其他掌柜还想继续看好戏，没想到顾雪甄居然没有苛责顾祥一句，就走了。</p>

两个掌柜满脸失望，摇头叹气地离开。</p>

方才跟在最后的那几个掌柜也结伴离开，窃窃私语。</p>

“东家听不出顾祥提出寒哥儿是不怀好意吗？”</p>

“东家已经被顾祥哄骗得耳聋目盲了。要是老东家还在，夏嘉礼敢踏进顾家店铺的门，要就被打出去了，如今顾祥让他住进来，东家居然没说一句。”</p>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前两日夏嘉礼不是送了帖子来，请我们喝酒吗？有几个去了，每次都遇到冯管家，你们说，会这么巧吗？”</p>

几个人对视着。</p>

他们不傻，哪会如此巧合？</p>

有人道：“冯管家是东家的人，这八成就是东家安排的。”</p>

有人思忖着：“夏嘉礼背后是秋姨娘，东家如此安排，也就是防着寒哥儿和秋姨娘，那她方才那样对顾祥，也就是……”</p>

有人咳嗽了一声，打断他的话，“等过了新正我们再说。”</p>

那人会意，“对对对，过了新正再说。”</p>

他们几人出去后，有几个过来扶起顾祥，安慰了他两句，又道：“顾祥掌柜，你怎可提出寒哥儿，谁不知道东家防着寒哥儿，你太冒失了。”</p>

顾祥望着顾成均的牌位，流泪道：“寒哥儿到底是老东家的骨肉，又是顾家唯一的男嗣，论理，他今日该带着我们给老东家上香的。”</p>

一个掌柜摆摆手，“顾祥掌柜，东家是老东家任命的家主，你这样说，不妥当啊。”</p>

“你们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顾祥叹了口气，肃容向牌位又拜了拜，才转身出去。</p>

顾顺和顾昌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p>

他们离开小祠堂后，顾祥看左右无人，又长叹道：“我今日提起寒哥儿，皆因在京城时，与其他商行吃酒，他们的东家都是男子。”</p>

“我还被人打趣，说我们顾家女子当家，可真是厉害，这不明摆着说我们顾家没有男子吗？”</p>

“我还是那个意思，让寒哥儿站出来，他不会抢东家的家主之位，只是告诉外人，我们顾家有男子。”</p>

“此事，还是诸位相助，我们得同心协力，才能说服东家啊。”</p>

他向其他掌柜抱拳作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