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澍正和窗外的韩笑说话。</p>
韩笑是张澍初中同学，整个三十五中就三个人考上附中，张澍，韩笑，陈梦瑶。但也已经是三十五中成绩最好的一年，往年有一个就算阿弥陀佛了。</p>
陈梦瑶是艺术生，张澍则是黑马，他俩中榜都算意外。</p>
只有韩笑，从初一就是年级第一，考附中是众望所归，最后被张澍这个黑马反超，挺愤愤然的，可他那点成绩进了附中就泯然众人了，落差太大搞得他一蹶不振。</p>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找张澍这位老同学聊了聊，聊着聊着就成了迷弟，成天地粘着张澍。课间和晚自习经常跑来张澍班里，一呆就是半节课，几乎每个六班老师都撵过他，六班人也都认识他。后来学校把文科班调到一个楼层，距离远了，他来的频率就低了许多。</p>
这会儿又来了，六班众人已经见怪不怪。</p>
附中的教室南北两面都有走廊，北边这条宽仅一米，平日不走人，只用来做卫生角，韩笑这会儿就猫在窗边，还拿了拖把挡着做掩护。</p>
“澍哥，你生日咋安排啊？”韩笑问。</p>
张澍说：“没安排。”</p>
韩笑坚持：“这哪行啊，这可是□□寿迈入成年！”</p>
张澍向来不喜欢过生日，谁不知道他妈为了生他死的？</p>
“没钱，没心思。”张澍应付说。</p>
“侯哥都跟我们说了你最近手头紧，哪能你花钱啊，”韩笑苦口婆心，“周应翔他们说上milk给你摆。”</p>
周应翔一个超级拆二代，土财主，在三十五中那会儿就特巴结张澍，也不知道是图什么。听说这学期花钱上了附中的英杰部，没想到这么快搭上韩笑了，还milk摆？一晚上怎么也得好几千，人一多酒水哗哗烧钱，上万也是常态，没几个学生消费得起，最多蹭个卡。</p>
不是张澍自恋，他都快怀疑自己男女通吃了。</p>
张澍一句“乌鸡鲅鱼”咽了下去，礼貌回复：“摆什么，年纪轻轻吃席啊？”</p>
韩笑：……澍哥不长这张嘴的话该多好。</p>
“就一块乐呵乐呵，”韩笑抛出杀手锏，“周应翔说一定给你约到陈梦瑶，让她给你庆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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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应下王潍的吩咐，刚进教室就看到张澍对着窗外的拖把头自言自语，听不清说的什么……</p>
走近了只听见他对拖把说：“滚。”</p>
然后拖把动了动，倒下了。</p>
窗外夜风浮动，什么也没有。</p>
盛夏：……</p>
张澍把窗“砰”的一声拉上，刚转过身就看到女孩站在一米开外神情惊恐地看着他。</p>
张澍头一歪回视她：……？</p>
您有事吗？</p>
“张数……老师叫你。”盛夏读懂了他的表情，扔下一句话，也没等回答，扭头就走了。</p>
张，澍。</p>
这两个字的读音都偏刚硬，没想到能有人把它念得这么婉转。</p>
后座男生搓了搓手臂，捏着嗓子学：“张……澍……咦~新同学也太……”</p>
软和。</p>
张澍脑海里就冒出这么个形容词。</p>
他出去的时候不经意瞥了眼门边的座位，女孩埋头好像在做题，草稿纸上却都是鬼画符，看得出心不在焉。</p>
她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每次都在瑟瑟发抖些什么？</p>
王潍找他，来来回回那点内容，他门儿清。</p>
“冲状元”“心态要稳”“收点心”“别膨胀”此类词汇反复出现，张澍倒背如流。</p>
“你什么表情，千万别嫌我啰嗦，道理就是道理，反复说才能铭记于心，这种关键时候片刻也松懈不得，别人我会去啰嗦他浪费我口舌吗，街头随便……”</p>
“街头随便一个人我会拉着他啰嗦吗？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张澍打断王潍，把他的话圆满接上。</p>
王潍：……</p>
教室里的人听到“啪”的一声，就见王潍一本化学练习册拍在张澍背上，“你这小子！”</p>
六班众习以为常，瞥一眼就干自己的事去了，懒得围观。</p>
“没别的事儿我学习去了。”张澍说着已经转身。</p>
“站住！”</p>
张澍回头，“作业很多啊老王。”</p>
王潍也不介意他这称呼，招招手，“回来！”</p>
张澍很不耐烦地看着王潍，王潍向前两步搂过张澍肩膀，两人背对着教室，王潍侧身向着张澍，说到激昂处，脑袋上几根毛都跟着震颤，那样子要多苦口婆心就有多苦口婆心。</p>
“你别的科目我都不担心，就语文始终不算高，要不是其他科目拉开了差距，你这语文绝对是拖后腿，怎么也得稳定在125分以上啊，如果语文能有个130分，甚至冲一冲135，状元没跑，你明白吗？”</p>
张澍：“非得状元干嘛，分数而已，够用不就行了？”</p>
王潍一脸不可置信，“而已？你知道多少人期望在你身上？这是你一个人的事吗？”</p>
“不是吗？”</p>
王潍快气死了，使劲深呼吸，“你就能保证其他科在考场上一点差池都不出？你现在再往数理化去冲，空间已经不大了，再厉害你能考151分？语文虽然说重在积累，一时半会儿确实不好提高，但是付老师说你的作文可以冲一冲，你就是重视程度不够。”</p>
张澍：“这玩意难道不是天赋问题？”</p>
“当然不是了，都是学科，就都是科学，当然是有办法提高的，以你的学习能力，没问题！”王潍终于被回应，说得更起劲了，“咱班新同学，盛夏，她作文非常好，付老师说她高一就拿了梧桐树作文大赛的一等奖，这要是放在以前直接是能保送河宴大学的程度，现在没这个政策了，但是人家水平在那，你要用好近水楼台，知道吧？”</p>
张澍嗤笑一声：“老王，你不如去搞婚介所。”</p>
神他妈近水楼台。</p>
六班众人又见张澍被王潍追着“打”进了教室，留王潍一个人叉腰在走廊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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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盛夏终于能应闺蜜陶芝芝的约，在一方书店见面。</p>
高三以前，盛夏和陶芝芝几乎每周都要去书店，盛夏看书，陶芝芝看漫画，两个人办了年卡，中午在店里吃点简餐，再点杯咖啡就待上一整天。</p>
“桃子，以后可能没有这么舒服的日子了，”盛夏抿一口咖啡，“附中的作业多得令人绝望呜呜。”</p>
陶芝芝瘪瘪嘴，“呜呜都一样，世界上怎么会有高三生这种苦逼的生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