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820：哄骗手段【求月票】</p>
尽管赵奉嘴上说得豁达，但回去之后就抱着兄弟的灵位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脸。他鬼哭狼嚎，叫得比鬼还凄厉，引得附近众人侧目，纷纷猜测赵奉这是在发什么疯。</p>
“莫非是大侄女病情有变？”</p>
“不能吧，老赵不是说大侄女无恙？”</p>
最凶险的时候都挺过来了，没道理伤口都要好的时候却嘎了，有个暴脾气的骂咧咧踢开赵奉帐篷布帘，看到他抱着灵位哭哭啼啼，到嘴的脏话咽了回去，默默退出来。</p>
外头，还有人身着寝衣披大氅伸脖子。</p>
眼神询问里头发生何事。</p>
那个暴脾气摆摆手，唉声叹气：“老赵这是又想起他那兄弟，正在里头伤怀。”</p>
众人闻言，火气瞬间消散。</p>
大家伙儿全是一路颠沛流离走过来的，在那些风雨同舟、互相扶持的日子里，彼此的感情早非同一般，那名属官亦是。对赵奉而言是真正的手足兄弟，他如何不难受？</p>
“散了吧，估计是老赵今儿碰见什么看到什么，一时触景生情了。让他嚎，发泄够了就消停了。”他摆手示意众人各回各位，不要聚在这里，“有公肃在，没事。”</p>
别看秦礼一袭文士儒衫，看着好似弱不禁风，但衣袍之下也有肌理分明的轮廓，双臂更是能轻松拉开两石的大弓。隔着一百五十多步，不用任何文气加成，亦能轻松射穿箭靶。这一手看得大公子眼睛发亮，央求秦礼教自己，意识到不妥，微红了脸。</p>
众人这才放心下来。</p>
大公子双眸水润润的。</p>
直言是赵奉放心不下大公子这个学生，私下跟秦礼说了好话，秦礼受人之托，加之近来清闲，便关心关心大公子。二人只论私交，不谈正事，旁人也不好说什么……</p>
赵奉这个便宜老师无暇他顾，大公子身边最亲近的随侍还因检举“二公子密谋害大公子”之事，被人灭口，吴贤认定大儿子身边有小人蛊惑他们兄弟阋墙，着手清理一批。</p>
大公子心下一喜，脸上也浮现些许喜色，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来，他求之不得。</p>
昨夜的消息让他痛苦得彻夜未眠，他不相信公肃没有半分怨恨，更别说第二天温温柔柔去亲近此前一直避嫌的大公子。赵奉知道此事，眼睛瞪大得好似见了鬼了。</p>
赵奉：“……确实有。”</p>
眉目意气风发的英俊少年摇摇头，双目盈满孩子对父亲的孺慕：“儿子有阿父陪着过生辰便够了……阿父近来这么忙，儿子想见见您，跟您多说两句话都难……”</p>
他耐心指导大公子的每一个动作。</p>
大公子摇头如拨浪鼓。</p>
大公子难过地低垂脑袋，双手搁在膝上，声如蚊讷：“嗯，想，只是学生箭术平庸，若跟着过去，反倒叫阿父糟心……”</p>
秦礼平静道：“我有。”</p>
赵奉沉默了，秦礼却开始发问。</p>
拉出赵奉这个挡箭牌。</p>
“大公子？”</p>
平庸的人就没有资格生存于世吗？</p>
赵奉险些被噎得说不出话。</p>
从某种程度来说——</p>
父亲失望他的平庸，但他何尝想要平庸呢？他没得选择，嫡长这个名分也是被迫塞到手中的，非他所愿！这么多年，他背后付出多少努力汗水心血，父亲可有看过？</p>
强烈的求生欲和嫉妒成了灌溉野心的肥料，他一边怯懦地看着秦礼，低声示弱，一边又寄希望于对方能对自己怜悯一二。</p>
嗯，他也求之不得。</p>
帐内有一双幽怨的眼睛，赵奉在此等他良久：“公肃怎么去亲近大公子了？”</p>
他们一家是为他秦公肃而死的！</p>
这一笔血债，理当由他去讨！</p>
除了表现不优秀出众，他对父亲的孺慕不比弟弟们少分毫，为何父亲不能多分他一点儿疼爱？任由他这般不尴不尬，任由二弟对他嫌弃，甚至还要出手毒害他……</p>
赵奉神色如常去操练士兵，士兵也以为今天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备战日，孰料将军好似吃错药，严苛到让身经百战的他们也腿软。半天下来就没几个还能站着说话的。</p>
“箭术？我倒是略懂一些。大公子若不嫌弃，趁今日天色好去校场走一圈？”</p>
这一个下午过得挺愉快。</p>
秦礼笑道：“大公子也想出猎？”</p>
父亲说这事儿到此结束，包庇了二弟，等同于漠视他这条命。在极度的孤立无助之下，他钻了牛角尖，但同时也萌生念头——是不是连父亲也盼着他死？</p>
奈何他还活着。</p>
“不听话的主公，留着何用？但秦某尚有几分良心，做不出弑主恶行，所以才只是一个小小教训。”这些年的桩桩件件，秦礼可以忍，但赵奉属官之死，触及底线。</p>
父子俩其乐融融。</p>
气得脱口而出：“他有什么可怜的？”</p>
早上碰见赵奉，不忘抱怨他两句。</p>
他们身体遭受重创，精神也被攻击。一时间，校场各处鬼哭狼嚎，不亚于赵奉昨日凄厉。赵奉的反常很快传入吴贤耳中，待听到赵奉反常源于昨夜悼念属官，他神色不由得有些尴尬，歇了来慰问赵奉的心。那个属官的死，俨然成为他们之间的一根刺。</p>
大公子惊愕：“先生还会制弓？”</p>
他唯一忠心耿耿的随侍也被灭口。</p>
秦礼神色如常：“大公子一人孤零零，怪可怜的，便陪着他在校场玩了会儿。”</p>
秦礼眸色深幽：“确实可怜。”</p>
如雷鼾声都吵不醒，还矫情这个？</p>
秦礼此刻的眼睛很黑，黑得看不出具体情绪，他似怜悯又宽和地看着大公子：“大公子不必道歉，本也不是什么大事。”</p>
吴贤的心被小小触动。</p>
他蓦地清醒了几分，双目惊恐又担心地看着眼前端坐着的男人，神色忐忑地垂首：“我、我刚才走神，还请先生莫怪……”</p>
答案让大公子松口气的同时又失落，前者是因为秦礼接近的目的很单纯，后者是因为秦礼接近的理由太单纯！害他白高兴。</p>
若非在军营，高低要赏赵奉一顿胖揍。</p>
赵奉不解：“骗大公子信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