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千语心神未定，只听到耳侧传来某人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抬眼一瞧，深色的眸子犹如墨玉，一直看到人的心底。雨水落在宽阔的额上，化成水滴流淌而下，滴落进了她的怀里。</p>

她慌忙收回眼神，站定后退开好几步，怀宁公主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p>

“怎么是你？这里是后宫，你来这里做什么？”</p>

“我有要事启奏陛下，不想遇见皇妹。”</p>

这是李承泽，一个身为皇子，却连比自己小的妹妹，也能对他这样无理，可他已经习惯了。</p>

“回去退到门外，找个宫女带路就是了，这里是通往水泽园的路。”</p>

霍千语看着来人气宇不凡，随意穿着的锦袍，落在他身上却有别样的韵味，再看他的头冠，立马认出这当是康王李承泽了。</p>

“小女子多谢殿下出手相救。”</p>

“你是霍重山的妹妹吧，我曾在宫宴上远远见过你，姑娘真是弹的一手好琵琶。”</p>

不等霍千语多说，怀宁公主等不及了。</p>

“既是皇帝召你，我们就不多打扰了。”</p>

“公主说的是，不过这箭来的可疑，还请公主快点叫人查清楚才好。”</p>

霍千语低头，见到地上的箭簇，心里也是一阵后怕。</p>

“后宫的事，就不用你多费心了，这旁边就是水泽园的狩猎处，你不会从小到大都没去过吧。”</p>

李承泽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此处所说的狩猎，不过是专门供皇子们玩闹，打点兔子野鸡什么的，他的确从未涉足过。</p>

“既如此，在下便告辞了。”</p>

霍千语站在一旁，心里惊讶，这皇家的人当真都这么冷血吗？</p>

抬头看李承泽，是一脸的淡然与无所谓，微微躬身便离去了。</p>

“他不是你兄长吗？为何······”</p>

“他算哪门子兄长，先皇在世的时候都不认他，算了，不说了，快跟我去找找，看是哪个不懂事的差点就伤了你。”</p>

身后的话全都落入李承泽的耳中，内心的屈辱，早已让他换上另外一副面容，方才的谦敬早已消散无踪。</p>

······</p>

霍重山本来是跟他一起进了宫门，没想到走到半路上就被李承越叫了去，想都不用想，是背着李承泽的。</p>

此时，宸乾宫内，李承越和霍重山相对而坐，面前几案上的小香炉散发出淡淡的香气，紫色的烟雾，让彼此的面目有些变幻不定。</p>

“李承泽也递了帖子来。”</p>

“臣与康王一路同行，据说是有要事相告。”</p>

李承越脸上露出轻蔑的笑：“他能有什么要事？”</p>

“似是关于盐税。”</p>

李承越脸色一僵：“他想说什么？”</p>

“这恐怕还得陛下亲自问他。”</p>

江秉烛刚刚跟他上报盐税的事，李承泽就急着进宫，他到底知道多少。</p>

“沈公卿不在了，朝堂内外，也就只有你能委以大任，你可别叫我失望。”</p>

霍重山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皇帝，心里暗想，这样琢磨不透的人，若不能在同一阵营，恐怕是真的难以对付。</p>

“陛下所言，臣谨记于心，然盐税之事，臣实在不好插手。”</p>

“霍重山，你可别告诉我，你也做了贪赃枉法的事？”</p>

霍重山起身，跪在几步外拱手。</p>

“陛下，微臣是武将，只熟捻军营战事，要说哪里打仗需要臣，臣一定会披肝沥胆为国上阵，可这盐税之事，臣实在是无能为力。”</p>

李承越皱起眉头，显然有些恼怒。</p>

“不就是官盐囤积过多，私盐过剩，你叫人去抓几个私盐贩子，以示惩戒，最好将他们全都杀死，事情不就解决了。你手下的人马也够用，官府的兵你想调多少调多少，我就不信那些人还敢继续买卖？”</p>

不知为何，霍重山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手心里全是寒意。</p>

他当初的选择，真的做对了吗？</p>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乱，不等公公上报，苏念安径直闯进殿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