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都给逼出来了，看来余教授道心略微有那么一点失守啊。</p>

倒是给蔡振东看得于心不忍了。</p>

“老余，”蔡振东把他拉到一边，“你这感受啊，我也是体会过的……”</p>

万万没想到的是，余教授回头问了一句：</p>

“至于吗蔡校，这东西给你们学校老师发，都足够给他提职称了，好歹也是一个厉害的研究成果。居然给了他？”</p>

蔡振东一下子还真没听明白余教授的意思。</p>

“这成果是很厉害，但是什么叫‘给’？”</p>

“不是给，难道是借？”余教授笑了一下。</p>

蔡振东回过味来，环视了一眼偷偷注意这他俩的工作人员，咳嗽一声道：</p>

“李颜给我们惊喜，还是借，那我不好说。”</p>

余教授摆摆手，打起了电话：“喂？老潘，来审稿室，有个了不得的东西，我不好确定，得你来。”</p>

潘教授五十多岁，但进屋的时候都是一路小跑的。</p>

“哟，老蔡你也在。”</p>

蔡振东笑笑，示意坐在电脑前皱眉的余教授才是重点。</p>

“什么了不得的东西？”</p>

余教授也没说话，把电脑屏幕交给他。</p>

“基于追墙博弈最优解……哟嚯，”潘教授眼睛一下瞪大了，拉过椅子就坐下，“又是谁发论文了？”</p>

“李颜。”蔡振东说道。</p>

“这是……哦？那个做手机的年轻人？”</p>

他可不只是“年轻人”，蔡振东笑着点点头。</p>

“那得好好看看。”潘教授戴上了眼镜。</p>

整个办公室都保持着莫名的安静。</p>

数学难题这玩意儿，解出来难，验证是否正确同样难。</p>

余教授是材料学领域的大拿，也是圈内著名理科全才，他只能初步判断李颜的“最优解”靠不靠谱，正经判断论文质量还得是数学领域的学者。</p>

“啧……”潘教授只看了五分钟就发出了声音。</p>

“怎么说？”余教授急不可耐。</p>

“你觉得呢？”没想到老潘却反问了一句。</p>

“我看不出来什么不对的地方。”</p>

“我也是。”</p>

余教授表情有点精彩。</p>

“微分博弈这个领域，比较复杂。我算不得高手，只是有些涉猎。我看得让老陈来一趟。”</p>

这边刚说完，那边余教授已经拨通电话了。</p>

蔡振东还跟老潘调侃一句“这是给我秀他人脉呢”。</p>

随着他们研究越来越深入，请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p>

小小一个工位挤了六个大佬，搞得负责接收整理竞赛稿件的工作人员非常紧张。</p>

他电脑桌面还有上班摸鱼用的小游戏呢，这要是被几位学者看到了岂不是当场社死。</p>

不过他多虑了，所有教授的注意力都只在李颜的论文上。</p>

“怎么说，林博士，你可就是研究微分博弈的。”余教授直起腰摘了眼镜，一边揉眼睛一边问道。</p>

“粘性解上世纪八十年代就提出过了，是一个很不错的思路。目前看下来，没有问题。”林博士比较年轻，在几位老教授面前还是很拘谨的。</p>

“没问题？”余教授重复问道。</p>

“按这篇论文的论证，确实是可以得出‘当每个参与者试图将其损失率降到最低时，在奇异面上的行动总是会有明确的博弈策略’这个结论。”林博士说道。</p>

“也就是说，追墙博弈永远存在最优博弈策略？”潘教授问。</p>

“没错。”林博士点头，“这个李颜……真是了不起，这可是困扰了学者们五十年的问题，这个成果放到国际上都很有分量。诶，等等，他还有实际应用场景？”</p>

林博士这才注意到论文名字里的“自动驾驶”。</p>

另一个姓叶的老教授哈哈大笑，“小林这是迷糊了，这个李颜也是够任性，这么厉害的论证，给放附录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引用了谁的成果。”</p>

“老蔡，这不就是你们华大卓越班的1号学生吗？”</p>

“还是造手机的那个。”</p>

“哦？同一个人？”</p>

“你得多看看报纸了老叶。”</p>

几个人谈笑风生，只有余教授脸色难看。</p>

两个年轻点的工作人员交头接耳，“话说……教授们不是有电脑吗？他们干嘛非得跑过来这边看？”</p>

“为了交流吧，大佬们的世界，我不懂。”</p>

而大佬们表示李颜的世界他们也不太懂。</p>

除了余教授，其他几个人围攻了好一阵蔡振东，表达了对李颜的强烈好奇。</p>

蔡振东爽得不行，反复讲着自己当年怎么为了李颜跑去参加推理大赛颁奖礼，从而成功跟这位天才拉近了距离的故事。</p>

说到底为了突出一个“慧眼识珠”。</p>

等大家都散场了，余教授才凑了上来。</p>

“老余，服气了？”</p>

“能不服气吗？”余教授摇头，“你们连这东西都舍得出，我还能说什么？”</p>

蔡振东终于是变了脸色，“现在没旁人，我说话也就直截了当些，你什么意思啊老余？”</p>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余教授说的“杀鸡焉用牛刀”说的屠夫不是李颜。</p>

这老余是在黑他华大啊。</p>

“什么意思？你们比我清楚吧。”</p>

“呵，”蔡振东笑了笑，“你觉得是我们华大给了李颜资源，甚至把我们研究的成果套他身上了？”</p>

“不然呢？再加上临江省，加上新北市。”余教授摘了眼镜，“一个十六岁的未成年学生，能学多少东西？能有多少知识面？有些东西咱们心知肚明，你又何必装傻？”</p>

“我装傻？老余，你们自己玩那套，别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p>

“蔡振东，你华大也好意思说我？”</p>

“我不管你说其他的谁，但李颜不一样，造神这种事情见多了，但我们可造不出百亿富翁。”蔡振东说道，“连我们自己研究所都没搞定的问题，我们怎么帮他？”</p>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余教授大声喊道，“他真这么厉害，犯得上来参加这个比赛？”</p>

“说实话，参加这个比赛，连我们都很吃惊。”</p>

余教授显出一些烦躁状态来，“你们吃惊什么？他现在在你们的卓越班，想参赛不还得你们同意？”</p>

蔡振东摇摇头，“可别把他当我们学生，我们自己都不敢这么想。现在是哄着他保留这个身份。”</p>

“那你倒是告诉我，他参加这个比赛图什么？！”</p>

“老余。”蔡振东缓了缓，“你觉得他是为了跟科由一较高下？”</p>

“不然呢？我想不到第二个可能的结果。”</p>

蔡振东欲言又止。</p>

“余田，多的我也不说了，成果摆在那，咱们心里都有杆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