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虽然反射弧长,但是脑子不笨。
他突然发现自己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点,怕人跑了,赶紧抱住原曜一只胳膊,“我还有个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原曜握着笔在试卷上画勾勾叉叉,写英文单词,又注意力恍惚,写完了反应过来这是生物试卷,做戏都做得不专业。
快速理清脑子里的思路,许愿掐住他胳膊,“你是因为原叔叔的职业问题才远离我的,那么你一开始和我说你喜欢男生,也是为了让我不理你”
“有这个原因。”原曜停笔。
“哦。”夜风吹得许愿眼睛酸涩。
他长了双线条饱满的眼,灵气、热切,定睛看人的时候,浓密的眉会稍稍下压,显得情绪更为浓烈。
原曜是被这双眉眼蛊住了,怎么也挪不开目光,或者说第一次见面时就被蛊了。想要远离的理由不仅仅是原向阳,还有他自我保护机制所发出的防御信号。
结果该来的还是要来,都不用他踹柜门,许愿直接做了扇从外面就能开的门,把柜子里的他拽出去了。
许愿是个情绪很外露的人。
他的心情大部分时间是好于平均值的,一旦有直线下降的趋势,反应会在脸上显露出来。但他也有调节的办法,无非是唇角忍不住往下撇,努力瞪大眼睛望远方转移注意力。
原曜心细,捕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
牵过许愿一只冷得发麻的手,原曜捏了捏他软软的指腹,目光同许愿的撞上:“但喜欢也是真的喜欢。”
许愿眨眨眼睛,突然没那么冷了。
“我确定。”
原曜音量并不小,像不怕被人听到。
对面楼上有人上来了。
上来的是院儿里的伯伯,也算是看着许愿长大的,和原曜打过几次照面。他年轻时受过伤,腿脚不太利索,微微佝偻着,手里抱个盆,正在从晾衣绳上取床单。
他眼神不太好,收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对面楼上坐着俩孩子,也没看清楚是谁,没打招呼,忙活完下楼了。
许愿吓出一身汗。
他刚刚本想亲原曜一口的,还好提前往对面楼望了一眼。
这一片的居民楼因为航线原因修得并不高,没达到安航空障碍灯的高度,但从天台望出去,能望到其他高楼大厦上闪动的障碍灯,那一盏盏小红灯呈深红色,跳跃在夜空里,像无数双在观察他们的眼睛。
许愿仰起脸,感受抚摸过脸颊的北风,说:“回家吧。我们不能顶风作案。”
他跟在原曜后面下了楼。
家属区是老居民楼了,楼道里的灯年久失修,有时候叫得亮,有时候叫不亮。原曜双手揣兜在前面一步一步地下楼,许愿在后边“哎哎哎”地喊灯,楼道灯一路从顶楼亮到一楼。
这时候,一楼许家的大门倏地打开,于岚贞抱臂站在门口,指甲一下下往栏杆上敲打,敲出叮叮咚咚的细微杂音。
“我说你们两个臭小子大晚上跑哪里去了,”她见两个孩子从楼梯上下来,弯腰从屋内拎两双拖鞋给他们换,“上天台了”
她说完,还不得劲似的,继续道:“许愿要跳楼,小原你去劝他是吗”
“是啊,”许愿反应快,哼一声,“毕竟有个动不动就拿自己开涮的妈。”
于岚贞睇他,“少给我嬉皮笑脸的。这么晚了还上去吹风”
“在楼顶讲题,岚姨,”原曜开口,晃了一下手里字迹未干的试卷,“楼顶空气好,换个环境能听进去点。”
和于岚贞说话的时候,原曜稍稍侧脸,想遮掩住眼角的伤口。
但他眼角的伤没来得及贴创口贴,一下就被于岚贞.2的视力给瞄中了,急得她开口一声“许卫东快过来”喊完,抬头就拿许愿兴师问罪,“是不是你打的你们俩上天台约架了是吧”
还真别说,楼顶天台地势宽敞,十多年前,家长们对小孩都是放养,安全意识不强,没装护栏的天台的确是擂台。
许愿没吭声,神情严肃,比了比自己和原曜的身高差、肩宽,我亲爱的妈,一切尽在不言中。
清者自清!
于岚贞觉得有道理。
收到老婆急忙忙的召唤,许卫东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握着保温杯,看清原曜眼角的伤口后发问:“怎么回事”
许愿知道他不管说什么,爸妈都不会信的,干脆闭了嘴,把烫手山芋甩到原曜手里。
原曜面色一正,从容道:“是在教学楼楼梯间里磕的。我急着去学习,上楼太快踩滑了脚。”
这是什么鬼理由。
急着去学习那句大可不必好吗!
许愿扭过头看他一眼,拼命忍住笑,眼神往地上瞟。
于岚贞急得皱起眉,“处理过了会不会破相”
原曜立刻说:“昨晚放学去了六中附近的诊所处理,大夫说不碍事。”
于岚贞这才松了口气,拉过原曜要拍照,说得给你爸拍一张。原曜下意识想要制止,因为他怕原向阳担心。
但他又想,如果他不拍这张照片,日后真留了疤,被原向阳看到了,以他爸敏感的心思,难免会往别的地方猜想。
“拍吧,岚姨。”
原曜乖乖地取下帽衫,找了客厅里最白的一面墙做背景,让于岚贞举着手机拍了个怼脸照。
拍照的手机没放下去,许愿又挤到原曜旁边,“再拍个我吧。”
于岚贞瞪他:“拍你干什么”
许愿一乐,眯着眼笑:“让原叔看看我呗。”
作者有话要说:
看你可爱-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