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梅园,沈氏正在用饭,兰溪本想着她怕是要借机让她伺候的,谁知沈氏不过冷淡地闲话了两句,便让她回去了。
出得梅园来,就是流烟也很是不可思议,“她居然半点儿茬都没找?”这也太奇怪了。流烟可是知道的,沈氏为了阻止她家姑娘嫁进门,可是做了不少事的。就是稍早在相国寺遇刺的事,流烟私下里也怀疑过就是沈氏所为,只是没有证据,不敢乱说罢了。
“秦妈妈觉得侯夫人这是为何?”兰溪却是挑眉笑问道。
“反常即为妖。老奴私下里观察着,侯夫人表面上对侯爷言听计从,如今侯爷在,她怕是有所顾忌也说不定呢!不过,夫人不可掉以轻心,毕竟,侯爷随时可能回北关去,而且还有一句话,叫做咬人的狗不叫啊!”
兰溪点点头,“妈妈这话糙理不糙。咱们啊,就一个原则,防人之心不可无。”兰溪从来不敢小看了沈氏,她早前的一手可是逼得耿熙吾差点儿就退了婚,弄得不好,还会惹怒了圣上,落得个什么下场还真不好说。而沈氏,既然已做到了那一步,便不会因为靖北侯,或是耿熙吾的世子之位已定就放弃。她,必然还会有动作,如今不过是在观望罢了。就因为如此,才更要提高警惕,如同秦妈妈的那句话,咬人的狗不叫。
青萍居本就占地大,但就耿熙吾和兰溪两个主子,委实有些空旷。薛妈妈便专门辟出了一个院子做议事厅,谁知耿熙吾议事却都在他的书房里,薛妈妈便索性将内宅的事务都放在家的这处来处理。
兰溪到时,议事厅内已经站了十来个人。因着青萍居在靖北侯府内是个特殊的存在,虽还是属于靖北侯府,但几乎是独立在外的。所以,每一处便都设了管事,采买、账房、绣房、花房、清扫……今日来的都是管事,但也已是济济一堂。
众人先给兰溪行了礼,便束手站成了两排。兰溪坐于主位,秦妈妈带着盈风和芳草二人站在她身后,薛妈妈站于下首,先是清了清喉咙,说了一通世子夫人进了门,日后便是他们青萍居的女主人,他们这些下人要待夫人如世子爷一般尊敬,然后带着一众管事向兰溪表了一番忠心,这才让那些管事们一个个开始回事,并为兰溪一一介绍。
兰溪如同一个面人儿一般,就是坐在那儿,不时微笑点头,和煦如同春风。那些站在下面看似恭敬,聆听教诲,实则各有各的心思,只是见主母竟是个没有脾气的,有些原本提着一颗心的,如今却是悄悄松了一口气,神色间便带出了松快来,不再如同早前那般拘谨。
待得一厅里十来个管事的,一一将事回了,也没有听见女主人有半句不好,就是问也不曾问过一句,众人更是将心放进了肚子里。
原本还担心着一朝天子一朝臣,人都有私心,世子夫人一旦接管了青萍居的内务,只怕就要想着安插自己的亲信。而这内务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要种自己的萝卜,自然就要将之前的萝卜拔起,才将坑腾得出来。即便是这个事不好太明着来,但立威却是一定要有的,却不想,头一天回事竟回得这般平淡,众人的心里在放松了的同时,却也多了一抹轻视。
“夫人?”薛妈妈往兰溪望去,低声询问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