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疏又开始演了,姐妹情深,忧心如焚,一边锁紧了眉,一边快步上前携了兰溪的手。
往日里,兰溪尚有心情与她虚以委蛇,顺便欣赏一下她的演技,今日兰溪却是没那个心思配合她。甚至是在沈燕疏刚刚碰触到她时,便是忍无可忍,一下便抽出了自己的手,往侧边小跨了一步,避开了,却也因此,往赵屿跟前又凑近了些。
沈燕疏似是一愣,继而却又抿嘴笑了,那笑里似有两分隐忍的深意,“五妹妹这是存着气呢,可是怪姐姐来得太快了?若是知道五妹妹与世子爷在一处,姐姐就不用这般担心了。你我姐妹之间,却也无需害羞,姐姐明白的,不该说的自然不会多说一字。我四哥哥也是守诺的君子,自然不会多嘴,妹妹只管放心。”
这话说的,她是与赵屿有了私情,被他们撞破而恼羞成怒了?兰溪眉一挑,便是回道,“沈七姑娘这话,我怎么听糊涂了?我不过闲来无事四处逛逛,与世子爷在这里偶遇,怎么到了沈七姑娘嘴里,却全然变了味儿?我看耿四爷可不这么看。”说着目光悄悄往某人睇去,他沉敛着一张面容,神色淡漠如常,兰溪不知为何,便稍稍松了一口气,连带着再言语时,觉得心中都要多了些底气,“我却也不怕沈七姑娘出去乱说,如你所言,流烟是我的人,世子爷与耿四爷都是堂堂男儿,自然都不会乱说,若是有什么不堪的传言出来……”
兰溪的话停在意味深长的尾音中,沈燕疏却已是面色几变,她这是在威胁自己呢!偏偏,她却不得不吃下这个威胁。耿熙吾面前,她可不想被看做心机深沉的女子,而这事要作为,难免牵扯到赵屿,平王世子,也不是她能轻易得罪的。沈燕疏一时恨不得咬碎了牙,本以为抓到了一个了不得的把柄,谁料,却是颗烫手的山芋。
相对于两位姑娘之间的你来我往,赵屿和耿熙吾两人却似置身局外一般的沉寂。前者在观察的是耿熙吾与兰溪之间地微末,后者目光一扫,却掠过了兰溪被勾破的裙摆,“天色不早了,再晚怕就要开宴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流烟,“是啊!姑娘,咱们先寻个地方将衣裳换了吧?”
兰溪随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赵屿也随之看过来,“那边有个撷芳殿,是颐贵人的寝殿,这个时候颐贵人怕实在已去华清殿赴宴了,不过想来借一借她的地方还是无碍的。”
沈燕疏眯眼看了一眼兰溪的裙子,突然双眸一亮,是了,她怎么没有想到?无需她说什么,只要兰溪换了衣裳,到时那些个夫人、太太们自然会诸多猜测。这么一想,她的笑容蓦然热切起来,“那就快些吧!待会儿开宴了,就不好了。”
到了撷芳殿,那位颐贵人果真已经去赴宴了,但殿内的管事宫女倒还机灵,连忙一边将赵屿和耿熙吾两个请去大殿,一边迎客两位姑娘并贴身丫鬟去了厢房。
待得兰溪换好了衣裙,从内间出来,沈燕疏正坐在桌边喝茶,流烟倒机灵,连忙捧了一杯茶上来,“姑娘,先喝口茶润润喉吧!”哪儿晓得,也不知是怎么的,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一扑,她下意识地连忙抓住桌子稳住自己,但杯盏里的茶水却是不偏不倚尽数泼在了沈燕疏的裙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屋内几人都没反应过来,因此先是诡异的一静。待得反应过来,珍珠便尖叫了一声,扑了过来。“姑娘!”
流烟也反应过来,仓皇了一张脸,迭声道,“沈七姑娘,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也没注意到……对不住!”
兰溪看了一眼流烟,眸中一闪,笑道,“对不住了,沈七姑娘,我这丫头最是个粗心大意的,好在这茶水已是不烫,只是却脏了你的裙子,好在沈七姑娘最是个大度容人的,倒不至因此怪罪一个丫头,只是少不得我得替她赔你一身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