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坐吧。”
秦氏头一回见贵人,一颗心悬着哪敢放下来,陪着笑坐下,拘谨得很,手里绞着帕子说:“我们身上带着重孝,不敢冲撞王爷王妃的婚事,但是一家人哪里能不来瞧瞧,只能挑回门这个日子,王爷王妃莫怪。”
夜非辰点点头,“可以理解,段廷?”
“王爷。”
“备饭。”
“是!”
听到他这般安排,魏安然就有了分寸,楚家众人自然也明白了,一个个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气,想笑不敢笑的模样。
魏安然朝那两个小的招招手,笑着问:“这便是大哥儿、大姐儿吧。”
楚安曼忙领着两个孩子上前,“大哥儿叫胡南宇,今年四岁,大姐儿胡南凡,今年六岁了。南宇、南凡,快给姑姑、姑父磕头!”
两个小的在昨晚就被外祖母叮嘱过,来的路上,楚安曼也一直在唠叨,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把利害关系都说了遍,这会两个孩子把头磕的砰砰响。
魏安然一招手,让人把礼送来,又亲手扶起两个孩子,“起来吧。”
魏安然今日一身牡丹纹样的大红衣裳,梳的是妩媚贵气的回心髻,头上斜插金镶珠翠缠枝钗,单是耳边坠的那一串并蒂莲样式的缠丝金耳坠,就知道不是俗品。
楚安曼与她自十几岁就在一块儿,如今自己身上穿的还是去年的衣裳,与盛装的她一比,登时连头都抬不起。
当年,她刚到扬州府时还是一副乡下丫头的穷酸样,家里四个姐妹里,最登不上台面的就是她,如今麻雀枝头变凤凰,再看她们三人,各有各的痛苦,真真是物是人非了。
且不说出去做了尼姑的二妹,还有抄了家,回了南边的四妹,单看自己,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年她出嫁时,还觉得自己是姐妹里嫁的不错的,知府家的嫡长子,如今丈夫连个功名都没有,只能跟她一起来京城投奔娘家,怎么想怎么凄惨。
想到这里,她回头看了眼自家男人,介绍道:“这是你姐夫,当年姐姐出嫁,你年纪还小,怕是没有印象了。”
魏安然得体的笑着,“我还记得的,王爷应该未曾见过。”
胡栋一听这话就知道小姑子在给自己找机会引荐,感激得朝她看了一眼,再恭敬地朝夜非辰行了一礼,“王爷,小民胡栋,给您见礼。”
夜非辰眯了眯眼,“胡玉申是你什么人?”
胡栋心惊,“是家父。”
夜非辰问:“我记得他五年前从江宁知府升迁到杭州去了,你们胡家应该都搬到杭州去了,你怎么会在上京?”
胡栋难堪的紧,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在胡家根本没有地位,只能诺诺地说:“陪夫人来看岳父岳母。”
夜非辰顿了一下,没有戳穿他,“礼部正在准备科举,开春就要春闱,你好好准备,明年主考官定的应该是大学士张至功。”
“多谢王爷指点!”
胡栋心中一喜,立马道谢。
他这回厚着脸皮跟着岳母和媳妇来,就是为了春闱一事,王爷主管礼部,定能给他些指点。
而张至功这人,最崇尚朱圣人朱熹的观点,对八股文十分推崇,若他做主考,自己就要更加精进制艺才是。
夜非辰受了他的道谢,点点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