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没有,本公主哪是一只猫能欺负的了的。”永嘉刚扬起脖子骄傲地说了一句,又立马想到什么恹恹地垂下脑袋了。
沈长书更加凄惶,面对永嘉的脸色,他抱着昭昭的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两人静默了许久,官道上停留的官差朝这边望过来。侍卫急着催促,“公主马上天光大亮,不宜再叙下去了。”
永嘉点了点头,她出来见沈长书不能被人看见的。否则被她娘知道了,她又要吃挂落了。
“公主,草民该走了。”沈长书深吸一口气,将昭昭放到侍卫手中。昭昭刚离开沈长书的怀里就开始叫了起来,扑腾着爪子想往沈长书身上扑去。
侍卫差点没抓住它,被它挠了两个口子,才将昭昭按下了。
沈长书往后退了两步,弯腰作了一个长长的揖。“草民祝公主殿下一生平安喜乐,无病无忧,无痛无灾。”
此去一别……不复再见。
永嘉看着沈长书离开,心口恍然像是缺了一块。
她看着沈长书拖着残疾的病脚,一步一步往官道上走去。儒巾青袍,一身正雅的探花郎已经落入了泥地里。
而京城的牡丹照开,花开富贵,锦绣华年,当享无边富贵,无尽宠爱。
永嘉急切地往前一步:“沈长书你还没告诉我,这只猫为什么叫昭昭?”
沈长书听到了也当没听到,他只庆幸宋九兮没有跟永嘉说“昭昭”名字的由来。
侍卫疾步追了上来,给沈长书塞了一个包裹。里面装有御寒的衣物,还有防瘴气的药,治伤的药。
沈长书无法推辞,心尖剧颤过后收了下来。
沈长书回到官队里,官差扫了他一眼说:“没想到你一个穷书生还有人替你打点东西。”
沈长书呐呐不言,被押送的人不只有他,还有此次其他被判流放的人。
官差收了永嘉的银子,不至于收了沈长书那点衣物和药。
其他人都羡慕地看着沈长书,有人送来衣物,代表还有人挂心。而像他们抄家流放的人,连个打点的人没有。这一路过去,要是身体撑不住了,那就真的撑不住了。
其中有个人伸着脖子望凉亭上看去,不知忽然想到什么,他凑到了沈长书身边,低声问:“刚才那是永嘉公主吧?”
沈长书心中一惊,惧怕永嘉来见他的事被人发现,影响了永嘉的名声。
他一回头发现这人是周家的大老爷,沈长书的夫子是驸马,这人是驸马的哥哥,也算沈长书的长辈。
但没等沈长书行礼,周大老爷说:“永嘉竟然看上你了?她不是最讨厌男人吗?”
沈长书脸色煞白,忍不住厉喝:“周大老爷请慎言,公主金尊玉贵,乃是天间明月,不是草民可肖想的。草民从没有轻辱公主之心,草民对公主一直秉持礼法……”
“你这么急做什么?我说她不喜欢男人不是事实吗?京城中谁不知道永嘉跋扈,对于看不爽的男人动辄打骂。”周大老爷轻笑。
沈长书气坏了,这人算起来是公主的大伯,怎么如此诋毁公主。
他正待辩驳几句,忽然听周大老爷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她为什么讨厌男人吗?她是怕我呢,这么多年从不进周府,连男人都开始讨厌了。那像小时候玉雪可爱,被我偷偷按在床榻上时,还娇嫩嫩地喊我大伯,叫我放过她。”
沈长书脑袋“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