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茫然想不明白脑中纷杂思绪,宋九兮看出来了,却无法点破。
有些事需要她自己去悟,况且这事谈不上是什么好事。如今沈长书落到此等境地,永嘉若是执念不放,只会留下后患。
临别送言,一来绝了永嘉日后想明白后会有遗憾,二来宋九兮也是希望永嘉借此能放开。
相比沈长书,宋九兮更加在意永嘉。
前世永嘉和亲的事应该不会发生了,那么此世她希望永嘉能得到一个平安喜乐的归宿。
三日转眼即逝,永嘉记着宋九兮的话,在京城外五里处,等沈长书到来。
春寒已散,京城已近初夏。晨光熹微,微风犹自带了点凉气。寅时三刻,从官道上走来一行人,正是押解往西蜀流放地官差和犯人。
永嘉让自己的侍卫去跟官差交涉,又掏出银两塞到那官差的袖中,那官差才允他们耽误半刻钟的时间。
沈长书跟着侍卫走到官道上旁的凉亭里,天色微明,凉亭里却显昏暗。
沈长书远远地看到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站在亭中,他看不真切,不知是哪路贵人。
但当他拖着脚铐走近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喵叫。
沈长书一下子顿住了,不敢靠近了。
永嘉听到脚步声停住了,才转过身来。宽大的斗篷将她全身都遮住了,这露出一张娇小明艳的一张脸。
她怀中的猫却像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从永嘉怀中蹿了出来,几步就蹿到了沈长书身边。又从他小腿往上,跳到沈长书肩膀上。
沈长书全身都是冷的,伤口上的血痂凝固,露出在外面的肌肤遍布一条条淤痕,单薄的囚衣遮不住他瘦削颓然的身体。
直到猫咪的尾巴扫在他面上,他陡然回过神来。
他惊惶地站直了身体,双手垂下,拘束又无措地往下扯衣角。
他越扯越显的他狼狈,沈长书久久后意识到了这一点,茫然一怔,又往后退了一步。“微臣……”
他刚说口就改了称呼,他已经被变为庶民了,发配边疆了。曾经风光无量,太极殿登科进士,打马游街的探花郎,如今只不过是一介罪人:“草民参见公主殿下。”
永嘉将斗篷的帽檐摘下,大咧咧地笑了起来,“沈长书,你怎么还这么……”
她想说迂腐,但最后换了字语。“呆。”
沈长书呆了一下,无措地说:“草民有罪,望公主殿下恕罪。”
“本公主来见你可不是想听你说这些酸话的。”永嘉往前走了两步,走到沈长书书面前。要是换成以往,沈长书肯定要往后退一步,不敢冒犯了。
但如今他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动,直愣愣地杵在原地。
永嘉看了看沈长书,又看了看沈长书肩上的猫,找了一个话题开口:“你真的要把昭昭留下啊?”
“草民如今已经是罪人,自身尚且难保,不能让昭昭跟我一路吃苦。”沈长书将昭昭从自己肩上抱了下来,想自己抱到永嘉面前,又怕于理不合,于是想转交给旁边的侍卫。
“昭昭又不喜欢我。”永嘉闷闷地说了一句。“我早上抱它出来差点被它挠了。”
“公主有没有受伤?”沈长书着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