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青木成亲后,郑长河跟杨氏觉得生活格外有奔头,菊花却觉得日子悠闲了好多――多了个能干的嫂子么。等第二年春,刘云岚怀了身孕后,全家人更加喜气洋洋,家里欢声笑语就没断过。
这样朴实的乡野生活,虽然让人沉醉,难免有时会觉得过于平淡,如一潭幽深的湖水,静静地不起一丝波澜,而新生命的降生,却会激起美丽的涟漪,带起成章的波动,让生活繁荣兴旺地延续!
菊花想着会有一个软软的小家伙让自己照管,甚至比爹娘都高兴,经常跟青木一块盯着嫂子的肚子,研究那尚在母腹中的小家伙。
郑家人是高兴了,张大栓两口子可羡慕了,瞧人家孙子都要出来了,槐子还没成亲哩。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何氏忍不住对张大栓说道:“让槐子和菊花年底成亲咋样?这定亲也有两年了哩。菊花也长大了。”
张大栓还没说话,一旁的张槐急忙摇头道:“年底成亲?那可不成。再等两年吧!”
何氏跟张大栓都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起了啥心思,何氏骇得脸都变了色,放下碗筷,疾声问道:“这话是咋说的?为啥你又不想成亲了?你不是瞧着青木成亲眼气的很么?”
张槐见爹娘误会了自己,忙笑道:“我哪里是不想成亲,不过是见人家媳妇生娃凶险怕人的很,有那运气不好的,直接就没了。菊花身子骨弱,我就想着再等两年。让她长结实些再成亲。我心里也踏实。”
他不好说菊花特别叮嘱过他,只得说这是自己的主意。
何氏和张大栓这才松了口气。
何氏想了一下说道:“你说的也是。我也是疼菊花的。虽说想早些抱孙子,可也不能干那不把稳的事,这媳妇生娃可是从鬼门关过一遭,没个好身子骨可不成。”
她叹了口气。要说她对菊花样样满意,就这点有些心里不踏实,不过也没嫌弃。想着多养养总是能养好的,因此就不言语了。
张大栓点头道:“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李长明都这么大了。不是才添儿子么?槐子可是比他小多了。菊花也比梅子小。”
张槐听了松了口气,笑道:“我就是这么想的。把身子养好了,再慢慢生就是了。”
这话听的何氏好笑不已,白了他一眼。
虽然把成亲的事不提起,但是,从此后,何氏对菊花更加上心起来,只要家里做了啥好吃的。准会送菊花一份;又常叮嘱杨氏,要让菊花多歇息养着,别累着她。
弄得杨氏笑呵呵地说道:“我说槐子娘。菊花可是我闺女,又不是捡来的。我能不对她好?看样子我养着你还不放心哩,非得接回家你自己养才放心,是么?”
何氏也绷不住笑道:“我不是怕她小娃儿没个轻重么,你得看着她点儿。她身子不养好些,将来生娃可是要吃大亏的,你说我不就是担心这个么!”
杨氏听了神色认真地点头道:“你说的是个事儿,我也留心了哩,所以弄吃的给她嫂子吃的时候,总是逼她也跟着一块吃,如今她比前些年可是好多了。”
何氏听了开心地点头道:“就得这样!”
这天下午,张槐从下塘集回来,先到作坊交割完手上的差事,回家后脱下身上干净的外衣,套上件破旧的衣裳,先将猪栏清理了一遍,又去后山的木棚查看了一番木耳。
忙完这些,何氏就招呼他洗澡:“赶快去洗澡吧,锅里水都烧好了。把头也洗了。天热,那猪栏味道难闻的很,进去一趟头上也发臭。快把衣裳换了我先洗。”
槐子瞧了瞧日头,对他娘道:“还早哩,我去麦地里瞧瞧。”
何氏听了忙阻止他道:“早啥哩?太阳就要下山了。你好不容易今儿回来早些,忙了一天,洗个澡歇歇吧,也不差这会儿工夫。”儿子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当娘的自然是心疼了。
槐子听了也没坚持,自去清洗。
待他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出来,果然太阳已经下山了,站在院子门口,目光穿过前面那片尚不高大的柳树林,就见田地里忙活的人扛着锄头、挑着竹筐一拨拨地收工回来,有人匆忙急赶,有人悠闲漫步。
他难得有这空闲的时候,觉得浑身轻松,便准备看看书,等吃过晚饭再去找青木和菊花闲话。正要转身的时候,忽地瞥见柳林中一个紫色的窈窕身影往河边去了,身后跟着条大灰狗。
是菊花哩!他微微一笑,便也顺着门前细柳飘拂的卵石小道往河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