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正感受这春日温暖湿润的气息,听了这话一愣,见青木静静地注视自己,再一深想,他是指赵三婶提的那件事么?可是哥哥是如何知道的?
菊花微笑道:“哥哥想问啥,就直说么,不然我哪晓得你说的是啥事哩!”
青木微笑道:“哥就是想知道你对赵三婶提的那个人有没有啥想法。”
菊花故意学着他的口吻道:“能有啥想法哩,我都没见过他。”
青木听了就笑出声来,他望着跟大黑狗嬉戏的来寿,说道:“哥其实是想知道你对槐子到底是啥想法。要是对他没想法,咱们自然要注意寻摸其他人了。”
菊花无声地笑了,这是今天家里第二个人问她对张槐的看法。看来他们都是倾向于把自己嫁给张槐的,但又不想委屈自己,所以来探问一声,好心里有个准备,甚至都想好了退路和做其他选择的打算。
她也不矫情,跟青木谈这个话题她没啥不自在的――青木有啥心事也都乐意跟她说――便把上午对杨氏说的话又轻声跟他说了一遍。
青木默然,好一会,才幽幽地吐了口气,对菊花道:“再瞧瞧也好,你还小哩。说起来没人这么早就帮闺女寻摸亲事的,都是你的情况特殊,也不知咋回事,老是被人提起。”
说到这点,菊花也觉得郁闷,这真是极端了,看来丑人和美人同样被关注,不过是待遇截然相反罢了。
青木想了想又轻声道:“菊花,要是你不再生槐子的气了,不妨用心地掂量掂量他――槐子还是不错的。”他到底还是为这个朋友说了句好话。
菊花微笑道:“我如今不就是在掂量他么。不想现在应承他。也是为了他好――我怕他还没拿定主意哩。他到底想好没有,自己不也应该好好地掂量么?要是成亲后再出岔子,那可就不是闲言碎语那么简单了。还有,我可不是因为生他的气才这么做的,我并没有生他的气。当初,我是不小心掉进湖里的,不是想不开跳湖的,我今儿都跟娘说过了。”
青木跟杨氏的反应一样。他浑身一震,愣了好久,才慢慢地放松了身体。
他望着菊花舒心地笑了起来:“我就晓得,我妹妹不会那么傻的,她也不会那么狠心。舍得丢下我跟爹娘的。”
出了那样的事,虽然他没想过要埋怨菊花,只是心疼她,可是,今天听了菊花说出这样的事实,他发现自己忽然就轻松下来。
原来,他一直是很在意的,在意菊花竟然为了槐子而舍弃爹娘和哥哥。在意菊花太傻,为了一个男娃就自轻自贱。
现在,知道菊花没有做过这样的傻事,他当然高兴了,仿佛卸掉了一件沉重的负荷,瞅着菊花笑出一口灿烂的白牙。
菊花见哥哥高兴的样子,暗自后悔,该早点跟他们说就好了。害得他们为自己担心。
青木去山边把牛赶了过来。那牛儿明明吃得肚子鼓胀,偏还舍不得离开,被青木扯着,边走边低头使劲地啃着青草,根本不愿抬头。它也晓得要回家了,因此努力进行最后的拼搏,先把草啃到嘴再说。回牛棚咱再反刍。
来寿见了,忙叫着表哥说要骑牛。
青木抱起他,放在牛背上,自己在一旁扶着,嘴里跟菊花说着话。大黑狗绕着牛儿使劲地嗅着。牛儿也不理它,边吃草边悠闲地甩着尾巴。
他笑对菊花说道:“要是槐子知道你不曾跳湖,怕是要高兴的疯了――他心里可是一直埋着这个疙瘩哩。”
菊花心道,幸亏原主不是跳湖的,不然自己也别扭。老实说,要是因为喜欢的人不想娶自己,就要死要活的,她是很不赞成这种人生观的。
爹娘和青木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因此今天杨氏和青木听菊花说,当初是失足落水,而不是想不开跳湖,那高兴的劲儿是难以描述的。尽管这事过去了这么久,都不再有人提起了,也丝毫不能减少他们的高兴。
菊花望着高大的青木,他神情愉悦地靠在牛身上,一手扶着牛背上的来寿,一手牵着缰绳,随着牛儿的缓步行走,不时地跟着往前走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