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请君入瓮(上)(1 / 2)

更新时间:2009-11-28

腊月初,虎豹骑撤过淮河休整。

丘崈被撤了,现在宋军由叶适做主。怎么可以是叶适上台呢?我在赵王的书房里看到过他的奏疏,这人很能干很清醒的,他任兵部侍郎时论对,尝言:“甘弱而幸安者衰,改弱而就强者盛。”一针见血地指出主和派和持重主战派的本质不同。又一个虞允文。他重新布置的长江防线可不好突破了,而江南新任地方官、将领也不会再草木皆兵了,我们只能休整,等待机会,这叫“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仆散揆见我无聊死了,要我去帮忙打楚州,因为纥石烈执中围楚州围了一个月也没打下来。纥石烈执中是什么人啊,贪婪暴虐,部下军纪散漫,当初在泗州时,我三天里杀了他五百多部下,他找来后也被我狠揍了一顿,此时山东兵见到虎豹骑就躲,这才算是勉强保证了军纪,维持了泗州的平静。纥石烈执中可不是以德报怨的老好人,嫌隙既生,我恨不得找个机会除掉他,才不帮他立功呢。不过我不好违抗军令,我带人去楚州,我们扎好营帐就放出风声说明耀受伤了,明耀要养伤。

毕再遇已经是节制淮东军马的镇江副都统制,将计就计,大肆宣扬金国就培养了一个后起之秀,却因为杀戮太重而被神明降罪,故而明耀一病不起,命在旦夕,此乃天佑大宋,明年是开禧三年,新的一年里,大宋定能扭转乾坤。硬是又鼓起了宋军的士气。

吹吧吹吧,大年初一我就去攻城,戮破你的牛皮,现在先休息会。嘻,主要是我写信向秦庭轩要的剑手到了,三十六个新训练出来的少年,我在等他们熟悉毕老儿的一切情况。不想跟他打硬战,尤其是攻城战,上次对上就害我死了二十七人,我的属下每个都很宝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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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姑娘跑来告状,说我们的士卒对她怎么怎么了。居然还有这种事?这里是楚州啊,战略要地,北面入淮水道有五,南下唯有运河,楚州就卡在这里,是一定要长期占领的,怎么能让人破坏金军的形象?虽然我作为曾经的现代人不在乎,可是现在的人是很在乎的,当然如今还没有明清时那么严,但军队里还是要强调这个绝不能犯。

我刚接手虎豹骑时就遇到过,有几个只是外族女子,我有意见,好东西应该拿出来让大家分享嘛,不可以独吞,罚了他们半个月的饷银;至于那些敢对本国人下手的,全部打断腿扔去喂狼。敢狡辩那只是偷跑的丫鬟?我明明说过军队存在的意义就是保家卫国,凡有金国户籍者都在保护范围内,不论贫富男女老少善恶智愚。

楚州很重要,以后跟宋国谈判时一定要割过来的,这的百姓也都会是金国子民,来时我特地重申过的,没想到还有人敢明知故犯,要不是这女的告上门来,我还一直以为我的部下很有纪律呢,这个,别是他们做得利落,没让我知道吧?

我直接对法曹道:“你去,让那女的认人,找出人来,点天灯。”

没过一会,就有传令兵来报,说法曹觉得不对,命他来请示,因为那女的说是昨天的事,昨天轮休的士卒都集中了让她认,她说不在其中,又咬定就是虎豹骑,要求看别的人。

“是很不对劲。那女的有没有说过名字?”

传令兵道:“说了,她叫何沅君。”

“何沅君?”我惊地站了起来,《神雕侠侣》里的最低级配角,开头就是死人了,这是射雕啊,她怎么会冒出来?

楚天舒奇怪地道:“将军认得?”

我没好气地道:“不认得,从前查南帝时翻出来的,大理武三通的义女,他们父女……唉,真不像话。”这丫头别是躲武三通才跑出来的,大理作为地方割据势力,是希望中国越乱越好,政治因素,看来我部下的操守还是有保证的。

楚天舒去了一会就跑回来,让亲兵们都出去,这才挤眉弄眼地道:“那丫头非要见这的每一个人……嘿嘿,怕就是冲着你来的,想看看从来不下面具的明耀究竟长什么样。你要不要去见见?那女人长得不错哦,跟南帝有关,家世也还过得去,王爷会准的。”

低级趣味的家伙。“没准是先来认清正主,为行刺我做准备。”

楚天舒眼睛一亮,“是吗?啊呀,为了你的安全,你是不是躲进小兵里?当然啦,为了不露破绽,你不能搞特殊化,你应该跟小兵吃一样的饭菜。”

又想偷懒不给我做菜,打仗时没法子,平时我一定要吃好,我现在还能继续长个子呢。不理他,我随便招了个皮肤白也还年轻英俊的亲兵扮成我去过过场,打发那丫头走。段智兴法号一灯,在桃源县隐居,我早就确定了,这何沅君有什么用?

我的十七岁生日要到了。我想一个人去附近的镇上逛会,在军中精神高度紧张,还总是得做出副严肃的样子来,君子不重则不威嘛,整整半年啊,我已经不堪重负了,我需要放松一下。顺便体察民情,被那姓何的丫头一闹,我心里还真是有点悬。

楚天舒居然不让我出去!

他的理由是现在是战时,宋军广布斥侯,外面太危险,还抬出赵王来威胁我,说赵王命他管着我,不让我做无谓的冒险。

这家伙,越来越有向包氏发展的趋势,有空去跟将士们聊聊天谈谈心,收买人心好了,别就盯着我。宋军龟缩进楚州城防守,外面不就一点斥侯嘛,宋军斥侯能奈何得了我吗?

见我不高兴,楚天舒又主动说会给我做菜,就在营里庆祝生日也是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呢?从前在赵王府时,我的生日可是很热闹的,后来参军了,有一次生日正好打了胜仗,全军大庆,另三次生日就由瑶里孛迭在他府上给我庆祝。生日事小,我就是不想闷在营里,腊八节好歹也是个节日嘛,尤其是因为装病,把我的中军大帐弄得一股药味,我自己都不想待了。

腊月初七夜,我亲自重新安排了巡逻,次日,处理完日常军务,趁着楚天舒去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了,我换了身青布长衫,贴上文士的象征——山羊胡,从我特意留出的“无防道”溜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