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冬子的症状比安宁的想象中也要来得轻,不过医生建议最好卧床休息一两周,那样愈合得更快。
等潘冬子推拿出来,安宁猛然觉得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又重新到来了。
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潘冬子这才想起明明是陪安宁去喝粥的,最后却闹进了医院。而安宁,肚子里还有一个,都说孕妇饿得快,安宁估计先前犹豫着一惊一乍俨然忘记了饥饿,眼下饿得早已前胸贴后背了,自己倒是饿过了头,没什么感觉了。
回去的时候,粥店老板的儿子亲自开车来了,对着潘冬子跟安宁又是一番歉意连连,估计粥店的老板在医院里就跟他儿子提过了小皮闯下的祸事。
粥店的老板邀请安宁跟潘冬子回去喝粥,喝了粥再送他们回去,潘冬子也没有推脱,自己眼下也不适合开车,也由着他们操持,坐享其成就行。
经由方才的这一受伤,安宁对他的态度,明显好转了不少,上车前,安宁还小心翼翼扶他,时不时抬眼去看下他有没什么不适之处,安宁从来没有对他照顾如此周到过,这次算是连本带利享受到了。
潘冬子的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无比雀跃。
他这人也不贪心,只要安宁对他好点,他就满足了,其它的,他统统不在意。
吃了粥后,他整个人舒坦多了,安宁是真饿了,不想饿着孩子,她吃了两大碗,粥店的老板说以后若是想要吃,只要打个电话立刻给送到,这也是他的不情之请。
安宁自然是知道老板的诚意,也没有多加推拒,他们吃的次数,也有限。
粥店老板的儿子将安宁跟潘冬子送回了家,本来安宁是要回宿舍的,可潘冬子扭了腰,行动有所不便,安宁于是自发留下来照顾他。
算起来,他这次的受伤,跟自己脱不了牵连,若非是他出手,此刻腰扭伤的就是自己了,而非是他,安宁说不出心头复杂的滋味。
不过潘冬子倒是觉察出来了,安宁看他的目光,柔和了不少。
潘冬子也不是傻子,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对他而言。
他浓密的睫毛低垂,心里当即有了思量,不能白白错过这样一个机会。
“安宁,我想洗澡。”
潘冬子鼓起勇气跟安宁说,目光如炬,坦然清澈,安宁想了想,“医生说你最好不要碰水。”
“我不洗澡睡不着,你知道的。”
她哪里知道,不过在她印象里,潘冬子洗澡是很勤快,严格意义上说来还有点小洁癖。
“我也不洗澡,我就想擦下身子,让自己快活点,今天刚扭伤的时候背部出了一身的汗,浑身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他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想要让安宁服软。
安宁本想要振振有词反驳的,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又不由自主咽了回去,她留下来是打定主意照顾潘冬子的,眼下他的要求也不算无礼,他只是想要身体清爽点,这样也能够得到更好的休养。
安宁心里挣扎了一番,还是答应下来了,反正自己正处于孕前三个月,医生说不能行房,想来潘冬子也不会不知分寸乱来的。
安宁这般想,心里也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于是点头说好。
她起身的同时,潘冬子也要跟着起来,安宁没让,她说,“你躺着,我去打盆稍热的水来给你好好擦下身子。”
潘冬子本来是打算去浴室的,哪里才能多占些便宜,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安宁让他跟僵尸一样躺在床上,就这样给他擦身子,这让他当下就忍不住反抗了,“我还能站,我去浴室,这床上万一弄得湿漉漉的,晚上不是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了。”
他说这话,义正言辞的,倒像是安宁真做错了一般,说起来毫无羞愧之意。
安宁哪会瞧不出他那点小心思,她莞尔一笑,那笑,在潘冬子看来,他一度觉得她看穿了自己心里打的小九九,心里正忽上忽下着,听到安宁又不疾不徐地道,“只要你安生,这床,就不会弄湿漉漉的。”
这下,立刻把潘冬子的嘴巴堵住了,他闷哼一声,反驳不了,只好咬牙将这暗亏给不情不愿地吞了下来。
安宁看他终于不发表意见了,于是暗笑着起身去浴室端盆倒水。
试探了下水温可以,按才拿了一条毛巾,抬了那盆水出来,端来一张小凳,将那盆水给置放于小凳上,到此为止准备工作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安宁,你干嘛站着一动不动,过来给我这身衣服给扒下。”
潘冬子气馁中仍然不死心,还不忘提点,一点一点地引诱安宁。
安宁抬眼看向潘冬子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另一副模样,眸沉如漆,面色平静,就那么悠悠地看着她,宛若是安宁的错。
安宁平静的面容起了一丝波澜,仔细看,又好像没有,安宁从水盆里拧好了毛巾,又恍然觉得不对劲,潘冬子身上的衣物还没有除,毛巾拿过去也没用。
她随即又将拧好的毛巾放回脸盆里,她人朝着潘冬子走去。
床前橘黄色的灯光洒了潘冬子半边的俊脸,另半张脸陷在阴影中,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朦胧的触感。
安宁不知道脱衣服原来也是一件艰巨的任务,潘冬子受了伤,不好翻身,安宁折腾了十五分钟好不容易将潘冬子的外套给扒了下来,扒下来的时候,自己整个人都是汗了。
潘冬子眉角一扬,煞有其事地问,“要不要我自己来?”
安宁知道他分明是故意挑衅的,不过刚才扒掉他头一件衣服时,靠得太近,加上他伸手装腔作势要自己脱,安宁一个不小心,差点栽到他身上,不过额头还是不经意间碰触到了一团柔软。
当她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才无意间撞上的是潘冬子柔软性感的薄唇,经由自己这么狠厉的一撞,他那唇,破皮了,嘴角边上擦破了。
安宁的指尖冰凉,脑袋嗡嗡作响,潘冬子轻轻吸了口气,忍下嘴唇上的不适,一抬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放低声音轻声道,“安宁,你没事吧?”
明明是他受了伤,明明刚才她撞疼了他,眼下角色却明显起了调换,有一种粉末倒置的感觉。
安宁还有点没有回过神来,被他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怔得整个人忘了下一步动作,神智也失了清醒。
安宁的发尖轻掠过潘冬子的脸,痒痒的,夹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他先是没有动,可下一秒就不受控制的扭过头,轻轻吻上她的发际线。
她的味道,是独一无二的。
他的唇很软,脸颊被轻触的地方,暖暖的伴着湿润。
安宁渐渐回过神来,可是他那般迷醉的神色,让安宁不忍心阻止,她知道不能放肆他下去,还好,他适合而止,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眸中的隐忍,安宁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何停止了进一步的举动,或许是他身体不行,或许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等潘冬子放开自己后,安宁明显觉得自己的呼吸顺畅了很多。
只是那若有似无的温度似乎还在,久久不愿消褪。
安宁难得地没有说他,这倒是让潘冬子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了,刚才的动作,是趁人之危,是唐突,但是他什么混账事没干过,连安宁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是自己捣鼓出来的吗?
为何此刻,却起了难得的异样。
在默默帮潘冬子脱第二件衣服的同时,潘冬子不知道的是安宁,心境也起了变化。
刚才那一柔柔的吻,触动了安宁不知道那一根神经,让她不由开始正视起自己的感情来。
她是不是应该勇敢一点直面自己的心,不要总把自己装在坚硬的壳里,只因为不愿意再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