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潘冬子的榆木脑子,哪能摸透安宁的一颗七窍玲珑心,他只觉得自己已经够小心翼翼讨好她了,她的态度是有所好转,忽然又飞流直下三千尺,让他没了底。
他都有点觉得委屈了,总觉得自己没错,却有苦说不出。
“喝粥吧。”
车内沉寂了一阵过后,安宁开了口。
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过分了,他估计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人,向来我行我素惯了,细节问题,根本就不会去动用他宝贵的脑子。
潘冬子带她去本城最好的粥店,这个时间段,店内生意爆好,有潘冬子在,自然是不用等候,有特权有时候真的很好使,眼前的潘冬子几乎没有浪费使用过,总能将其发挥到恰到好处。
安宁以前肯定是仇视这等行为的,眼下也没有吭声,似乎是习以为常了。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安宁觉得自己的性格也有点朝着潘冬子靠拢了。
安宁正要转弯的时候,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狠狠撞到了安宁,安宁猝不及防间,整个人向后仰去,幸亏潘冬子眼疾手快,将她给抱了个稳当,只是由于冲力太大,他抱着安宁没有站稳,人也跟着往后仰。
他摔倒了,他身后的人也遭了秧,安宁倒是没有受什么伤,潘冬子呲牙咧嘴,面含痛楚,安宁慌忙从他怀中爬了起来,忙蹲下身来,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潘冬子脸皮抽了下,深吸了口气,按下身体莫名涌现难耐的那一股钻心疼痛。
“我没事。”
安宁一听,总算是宽下了心。
她伸手打算将潘冬子给扶起来,没想到他却赖在地上不起来,安宁终于发觉不对劲了,他估计是受了伤,但是硬撑着不愿意表现出来。
潘冬子本是不想让安宁担心的,只是刚才这一撑起的时候,发现腰部疼得厉害,根本就站不起来,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后背皆是冷汗涔涔,但他还是咬牙坚持挺了过来。
他也知道这下人声鼎沸,他这样干坐着,在旁人看来,无疑是狼狈的。
身后被牵连的那个男人满脸的晦气,好在没有受伤,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冲那小男孩骂道。
“哪来的小破孩,眼睛长哪里去了?”
那小男孩倒是一颗赤诚之心,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没有跑,而是愣愣地睁大眼睛站在原地,却倔强地不哭。
安宁跟潘冬子倒也没有责骂这小男孩,却不设防被人给抢了先。
小男孩低着头上前,怯怯地道,“叔叔阿姨对不起。”
是朝着潘冬子跟安宁道歉的,也没有抬眼去看刚才骂他的那个男人。
安宁叹了口气,情不自禁抚了下自己的肚子,若非潘冬子刚才的救助,眼下遭殃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希望自己生出的,不要是这样一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每天胆颤心惊不已,操心都要操心死。
潘冬子眼神微沉地横了下小男孩,心有余悸,刚才若非自己速度快,安宁腹中的孩子估计都不保。
尽管他不想去教训这个小男孩,但是也得让这小男孩知道什么是轻重。
“你爸妈呢?”
这小男孩估计就五六岁,不可能一个人来的。
此时,粥店的负责人也被这般的场面惊动了,远远地,他看到一个人坐在地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走近之后,发现自家调皮捣蛋的孙子站在潘少面前,一副诚恳认错的模样,潘少居然……居然坐在地上,显然是被撞倒的。
以潘少的性子,不可能长时间坐着,除非是……
他根本就不敢往下想了,“小皮,你怎么跑这么来了,你不是在包厢里写作业吗?”
“爷爷。”
“别叫我爷爷,你刚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说会乖乖的,你还是这么皮,一来我的店里就给我惹事,以后都不允许你来了。”
他语气严厉,这个叫小皮的小男孩从来没有被爷爷这么凶狠地教训过,爷爷一向待他和蔼可亲,好的很。
小皮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再倔强被当着众人的面被爷爷狠狠责骂,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然后泪眼婆娑地跑了个不见踪影。
小皮哪知道爷爷的苦口用心,爷爷是先发制人,对孙子凶,让潘少也不能过于苛责的痛骂他,他也知道孙子的性子是说不得,这么一说,肯定是丢不起这个脸,委屈地会跑掉。
等下稍微安慰下就行,眼下潘少这局面最难收拾,他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半蹲下身,“潘少,你没事吧?”
他解释道,“潘少,我孙子年纪小不懂事,横冲直撞的,要不是我儿子儿媳今天忙得顾不上他,根本就不会将他送店里来,没想到他一来就出事,这小兔崽子,一刻也不安分,非要给我惹事才知错。”
潘冬子面色有些发白,苦着脸道,“我很想说没事,我估计我的腰扭伤了。”
眼看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潘冬子也想早点散了,这老是坐着也不是回事。
既然事已至此,老板也出面道歉了,小男孩的错已经铸成,眼下就算是疾言厉色严惩不贷小男孩,于事无补。
“那,我送你去医院。”
安宁的力量太微不足道,根本就无法将潘冬子给扶起来,老板扶了下,又怕不小心伤到了潘冬子,于是跟潘冬子商量,“还是叫救护车来得妥当。”
潘冬子不乐意,“就这么去。”安宁还是赞成老板的建议,都说伤筋动骨要一百天,潘冬子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等下他们乱动,万一不小心又牵连到其它的部位,就得不偿失了。
“还是叫救护车。”
安宁没有过多的犹豫,很快就下了决定,也不管潘冬子愿意不愿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决定下了。
安宁是板起了脸色来的,这下潘冬子也不敢置气了。
安宁打的电话,过了十来分钟120来了。
还抬了担架过来,潘冬子浑身不自在躺了上去,若非安宁监督着,他肯定要自个儿站起来死也不坐这丢人的担架的。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这“荣幸”躺这副担架。
安宁尾随其后上了救护车车厢,粥店的老板强行跟来说要尽义务,安宁推脱不掉,他说他不跟去会不安心,安宁便也由着他了。
到了医院,照了X光跟CT,经由医生诊断,确实是腰扭伤了,还是急性腰扭伤。
潘冬子的腰肌明显肿起,同时肌肉出现触痛,腰肌呈索条状强直。
医生建议采用针灸和推拿的方法治疗,针刺手上的腰痛点,可在瞬间缓解腰痛,使活动受限明显改善,之后做个推拿,使局部的肌肉痉挛缓解,一次就能够治愈的,平时注意不要突然用力过猛、过大,经常做腰背肌的锻炼,加强腰背部肌肉的力量缺少结束标点
粥店的老板听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之前他以为潘少伤得比较重,现在比他想象中好多了。
他鞍前马后跑上跑下,一下子去挂号一下子去付费拿药什么的,安宁觉得他的用处比自己多多了,看得出来他之前一直绷着一颗心忐忑不安着,医生的这番话让他惴惴的心,总算是落回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