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冬子又说了些什么,安宁不知道,因为她将手机远离了自己,也没关上,就轻轻置放于床头柜上,潘冬子的声音模糊不清,具体他说了什么,安宁也不知道,只觉得若是靠近觉得干扰的声音放在床头,有助眠效果。
她原先还睡不着的,此时倒是很快阖上眼就睡了过去。
安宁是在几个小时候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她的衣服还没干,她身上就一条浴巾,她想要置身不理的,有些担心的是外头敲门的是那个猥琐老板。
安宁起先翻了个身,然后用被子将自己给裹得更紧。
“简安宁,你给我开门。”
这家白家旅馆不需要用身份证的,安宁登记的时候报了个假名,没想到外头这个人居然能够清晰地叫出自己的名字来,当外头的那个人叫第二声时,安宁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声音,她若是没听错的话,应该是潘冬子的。
安宁看了下时间,又抓起了手机,轻轻喊了声“喂。”手机依旧是通着的,在她那一声刚落下,潘冬子那火大的声音又传来了,“给我开门。”
真的是他?
安宁怔住了,脸上一派茫然,她真没想到他会找到这,还有会出现在这。
又是一阵敲门声,安宁觉得自个儿的胸口有些发闷,憋得慌。
不知道要不要当下去开门,可是自己身上又没别的衣物,开了门后呢?
她想,潘冬子若是知晓她此刻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估计会踹门进来吧?他从不是一个会去考虑后果的人,一向任意妄为惯了。
安宁最后的手段有些雷人,将床上的棉被往身上一裹,包得个密不通风,然后就这样冲过去开门了。
安宁开了门之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潘冬子站在门口,眉眼异常清俊,身材高挑,瞳孔乌黑深沉,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他此时薄唇轻抿,穿着米白衬衫深色西裤,臂弯上还挽着件西装外套,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安宁的眼里有波动的光,但转瞬即逝。
潘冬子浑身戾气,安宁能够察觉得到,他在触及她身上的造型之后,很快就关上了门,他的脚步声很重,一步步朝着安宁走近。
他每走一大步,安宁就往后退一小步,他长臂一伸,然后一把扣住安宁莹润的皓腕,逼得她面向他。
那张英俊的脸庞因为愤怒,隐隐显得有几分狰狞的变形,“简安宁,你到底是在发什么疯?”
她跑这么远,丢下白家旅馆这四个字就音信全无了,任凭自己在那边叫嚣个不停,通通被她漠视当成了空气。
白家旅馆,他就靠这四个字,大半夜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人帮自己找线索,还被人给嘲笑,真是疯了。
他想到她跟陈哲共处一室,在白家旅馆,整个人都要抓狂了,还好在看到的第一眼,她是一个人的,不过心里燃起的怒气,怎么也消不掉。
陆家湾这个鸟地方,她怎么来的?
他质疑不已,但他知道从她口中找到答案,难如登天,她似乎不愿意多讲,从一开始他就有所预感。
安宁被潘冬子这么用力一拉,趔趄了下,良久稳住了身体,她抬头看她,嘴唇微动,何时唇角也不小心咬破了,有了一股冰凉的咸涩滋味。
被潘冬子这么一拉一扯,安宁觉得自己的情绪正一点点的宣泄了出去,她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揪住被子,就怕它一个不小心从自己的身上滑下来。
安宁用力地抿着唇,眼里是满满的倔强,她依旧站着,背脊挺直,她的沉默不动,便是最顽强的抵抗。
潘冬子深呼吸了下气,若她是个男人,他肯定毫不留情揍他个鼻青脸肿。
僵持了十来分钟,潘冬子脸色灰败,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简安宁,你到底想要怎样?”
他不说话,就跟法官判他无期徒刑一样,对他而言,是一种漫长的折磨。
他的一只大掌拉着她的皓腕,没有松开,他的体温,就以这种方式渐渐地传到她身上,他的体温自然是高于她的,尽管她披着棉被,温度还是不如他。
安宁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但当她看到他的时候,又想到了潘少岳跟许愿的那一番对话,让她根本不想面对潘冬子。
潘冬子见安宁始终不为所动,一股怒气又从脚底嗖的一下窜了上来,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子将安宁给腾抱了起来。
安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身子便被腾空了,双脚都离开了地,而她的双手下意识地环抱上了潘冬子的脖颈。
“你要干什么?”
潘冬子迫不及待地往外走,安宁终于忍不住惊慌失措起来,她这副模样出去,被人看到,还像话吗?
她身上一半的棉被松开了,上半身就一条浴巾围着,她的脸色刷地一下子红了,意识到之后立马将棉被给拉扯好,在跟潘冬子的视线对上之后,她发现她的走光,都早已被他纳入眼底了。
“带你回家。”
潘冬子大步走出去,对她裹好自己的行为还算满意,他言简意赅地道。
“我的东西还在这。”
“什么东西?”
潘冬子耐着性子问,双手却加重了力道。
“衣服,还有手机随身包。”
潘冬子钱多,对这些不以为意,她衣服丢了也就算了,其它随身包里的东西还有手机可不能丢,钱包还在随身包里,里面的卡若是丢了要重新补办,麻烦死。
潘冬子闻言,转身回去将那些东西给提了回来,“这下可以走了吧?”他问。
安宁蹙着眉头,又低头看自己这身装扮,她对于这样走出去,还是无法接受。
“你那堆衣服,就算明天天亮了还是不会干的,你有没想过到了明天若是那些衣物还没干你还会依旧在这里住下去吗?那老板可不是什么好人。”
潘冬子犀利的道出事实。虽然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事实,但她不想认同。
不过,那老板,确实不是老人。
安宁不吭声,算是默认了,潘冬子于是抱着她走出了这个房间,安宁将头埋在潘冬子的胸前,不去看别人。
老板没有提安宁身上的被子跟浴巾,想必潘冬子在进来找人时便已经跟老板谈好了价钱,给了老板不少钱,不然老板也不会和颜悦色地跟潘冬子打招呼。
安宁被潘冬子抱着坐进了副驾驶座,身上依旧过着那一条棉被,潘冬子回到驾驶座,立即发动了车子。
潘冬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大雨滂沱,这路况不好开车,还好没什么人,不然开着着实累。
他以一种极慢的语速道,“你为什么来这里?”
借着一道闪电,安宁清晰的看到潘冬子紧蹙的眉,和绷紧的表情,他的口气却是漫不经心的,
安宁不确定他是否知道了什么,有一个刹那,她甚至以为他知晓了实情。
又想着若是他知道了实情,不该是这般冷静的态度。
安宁思索了片刻,轻描淡写地道,“来这找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她的亲戚朋友,寥寥无几,若是说出来,潘冬子一经调查,肯定就会知道了。
“陈哲。”
安宁轻忽扯出一丝笑来,侧开脸,状若随意地道。
安宁知道说陈哲的下场,但她更明白这个秘密被揭发出来的后果,虽然那是潘家的丑事,跟她毫无相关,她直觉也不想这件事爆料出来,跟着受到牵连,毕竟她现在的身份,还是潘冬子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