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梁哲盯着邓菲菲的眼睛。
邓菲菲没说话,依然看着他。
“阳阳的失踪和你有没有关系?”梁哲提高了音量。
“你是不是见了谁都要这么问一遍?”邓菲菲的声音和表情都很淡然。
梁哲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酸凉的感觉十分提神,身上也舒爽了一些。他确实经常问这个问题,因此也总结了很多经验,知道当他紧盯对方眼睛,神情严肃地问话时,若是对方心里有鬼,神情和目光就会发生变化,从刚才邓菲菲的反应来看,她心里应该没鬼,也就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两人的对话以询问的方式嘎然而止。
邓菲菲起身走进了小卧室,房门虚掩着。
梁哲将一杯柠檬水喝光,背靠沙发,闭眼休息。
一个多小时后,邓中泉才回来,等得梁哲心焦火燥。
“你们家最近几年换过门锁没有?”梁哲开口就问。
“你是指老家吧?”邓中泉坐下后,悠悠地点燃一支雪茄。
“对。”梁哲观察着邓中泉的神情。
“我想想——”邓中泉眯眼思索片刻,“确实有过,大概五年前,换过一次门锁。”
梁哲轻搓双手,知道那把钥匙很可能就是邓中泉家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邓中泉吸了口雪茄,面露疑惑。
“我捡到了一把钥匙,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换锁之前的。”梁哲从兜里掏出塑料袋,放在茶几上,他已经将两把钥匙分开装了,此时里面只有大钥匙。
邓中泉拿起塑料袋看了看,摇摇头:“这怎么判断?锁都没了。”
梁哲立刻问:“你们家还留着换锁前的钥匙吗?”
“我是没有,冯媛也够呛,若是搬家之前,我倒是可以找找看,现在搬家了,找都没地方找。”邓中泉似是想到了什么,对着小卧室喊了一声,“菲菲,你来一下。”
邓菲菲靠在门框上,望向客厅内的两人。
邓中泉问她:“咱家五年前换了一次锁,老锁的钥匙你还保留着吗?”
邓菲菲想了一会,返回了卧室。
几分钟后,邓菲菲重新出来,将一枚钥匙放在了茶几上。
“确定是这个吗?”邓中泉问邓菲菲。
邓菲菲点了点头。梁哲立马拿起来,对比着塑料袋中的钥匙,大小和图案一样,齿轮肉眼看不出差别,他提出让配钥匙的专业人士判断一下,邓中泉和梁哲一起,来到附近一家钥匙店,店家用仪器查看后,得出结论,两把钥匙是开同一把锁的。
“这是我在阳阳失踪的山洞内找到的。”梁哲突然对邓中泉说。
邓中泉愣住了,显然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应该是谋害阳阳的人身上携带的。”梁哲故意将谋害两个字说得很重。
邓中泉惊讶地看了一眼梁哲,他的瞳孔放大,眼神中带着探寻。
“你,或者冯媛,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梁哲提高音量说。
“怎么可能。冯媛我不知道,反正我肯定和这事没关系。”邓中泉目视梁哲,一脸坦诚,“要真有关系,我会主动帮你找钥匙,主动来和你一起鉴定?”
梁哲没说话,这本就是他的一次试探,他知道冯广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我想起来了,五年前我们之所以换锁,是因为冯广。”邓中泉双眼眯起,“你还记得冯广吗?就是冯媛那个不干正事的弟弟。五年前,他和女朋友住过我家一段时间,他离开后,冯媛提议换锁,怕他突然回来,那是在阳阳失踪之前。”
梁哲从邓中泉的神情变化中没觉出异样。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邓中泉朝前指了指,两人一边走,他一边说,“前天晚上,一个陌生女人在小区门口堵住了我,说知道五年前阳阳失踪的事,如果我不给她钱,就将冯广送进监狱,我一开始觉得她撒谎,也许是和冯广合伙骗钱,就没当回事。如今你找到了这把钥匙,我觉得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梁哲在脑中快速思索着,他没料到邓中泉如此坦诚。
“你说过你一直怀疑我,现在又有了这把钥匙,更得怀疑我了。”邓中泉长吁一口气,面露无奈,“不管怎样,钥匙是我家的,我就有嫌疑。可如果那个女人没说谎,这事确实和冯广有关系,钥匙是他掉的呢?”
梁哲轻咬牙关,这就是他的思路,确认钥匙的归属就是为了验证思路。
“我觉得你应该报警。”邓中泉神情郑重,“抓住他们,问个明白!”
梁哲松了一口气,在这一刻,他基本确定钥匙和邓中泉无关了,如果真有关系,且不说邓中泉的情绪反应没见异常,就单是报警这一点,邓中泉必然会阻止。
“别急。”梁哲保持着冷静,“证据并非确凿,需要先核实冯广是否真在山区。”
“也对。”邓中泉搓着下巴,沉吟道,“前天我问过冯媛,冯媛说冯广当时没在山区,但我觉得她隐瞒了什么,而且冯广五年前离开的时间点也很巧,恰好在阳阳失踪后,五年都没回来过,我觉得不妨先问问冯媛。”
“行。”梁哲对邓中泉多了些信任,再怎么说,这事都与邓中泉的妻子和小舅子有关,而邓中泉的言行表明,他没有庇护家人,而是站在了梁哲这一边。
“我会帮你查清楚。”邓中泉轻拍梁哲的肩膀,“也算是帮我自己洗清嫌疑,我实在没想到,这事竟然会查到我头上。”邓中泉摇头苦笑了一声。
梁哲的心里升起了一丝感动,望向邓中泉的目光中也多了些情谊。
邓中泉也望向他,两人对视一笑,恍若五年前一样。
真正的友谊,经得起时间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