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中泉很少用如此严肃的口气要求冯媛不管在哪,立刻回家。
冯媛不敢怠慢,指甲修了一半,便匆匆赶回了家。
门口换鞋时,她探头看见了沙发上的梁哲和邓中泉,两人正在喝茶,坐得很近,侧耳交谈间像兄弟一样亲密。她立刻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啪嗒着拖鞋,身形款款地走进客厅,坐在了茶几对面的椅子上,略微侧身,面向邓中泉,开口说:“什么事呀,这么急。你看人家的指甲才做了一半,多难看。”
她将手往前伸了伸,又迅速缩回去,仿似不想被看到一样。
邓中泉言简意赅地将梁哲在山洞内发现钥匙的事说了一遍。
冯媛的面色阴晴不定,当听到钥匙竟是她家的时候,不由讶然出声。
“我和梁哲判断,这把钥匙很可能是冯广的。”邓中泉直视着冯媛,“前天我问过你一次了,现在再问你一次,五年前阳阳失踪那天,冯广是不是在山区?”
“我不知道啊。”冯媛摇了摇头,见邓中泉在盯着她,她重申了一遍,“我是真不知道。我们是去郊游露营的,他没事跑那里干什么?”
邓中泉用食指轻敲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听得冯媛内心烦躁,她从包里取出香烟点燃,轻吸一口,将烟雾吐向了梁哲的方向,从坐下后,梁哲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的脸,像两根钉子一样,盯得她脸颊发麻发痒。
“梁哲已经找到了钥匙,随时可以报警,现在再隐瞒没意义了。”邓中泉说,“而且前天一个陌生女人也找过我,说冯广五年前就在山区。当年那批人里,冯广只认识你和我,我和他没联系,就只有你了,你说你不知道,我有点怀疑。”
“你不信任我?”冯媛眉头皱起,感觉邓中泉和梁哲像是联手审问她一样,她昂起脖子,提高音量,“万一梁哲说谎呢,万一钥匙是假的呢?梁哲疯疯癫癫,神志不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宁可信一个疯子,也不信我?我可是你老婆。”
“我们是在就事论事。”邓中泉的表情变得严肃,当他严肃下来的时候,身上自带着一股威严气势,他指着冯媛,“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说出来,晚了我怕你引火上身,冯广不值得你包庇,他只会将你拖下水。”
“可我真的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冯媛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她觉得邓中泉理应站在她这边,而不是和一个疯子一起在她家里联合质问她。
邓中泉忽地拍了一下茶几,面露怒容,冯媛心中一凛,她都不记得上次邓中泉在家中发火是什么时候了,他们夫妻间的关系一向维持得很好,平衡是一种相互作用,需要双方共同努力,配合着对方增加或减少筹码,一旦心不齐,失衡就在转瞬间。此刻,她有了一种平衡即将被打破的感觉,可她觉得邓中泉不该是这种态度,他至少应该先找自己商量商量,而不是一上来就审讯似地问话。
难道他们夫妻十几年的感情,还不如一个疯子朋友来得重要?
梁哲这时开口了:“中泉,让我和冯媛单独聊几句可以吗?”
邓中泉铁青着脸点了点头。
梁哲起身走向主卧:“冯媛,我们去阳台说几句。”
冯媛甩了一下头发,跟着梁哲走进卧室,梁哲留着卧室门,两人来到阳台后,梁哲将阳台的推拉门关上,说道:“我知道你隐瞒了事情——”
冯媛正欲开口辩驳,梁哲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听我说完,首先,我珍惜和邓中泉的友谊,这是我一直没将你和庞毅的事告诉他的主要原因,我不想破坏他的家庭,你们彼此间的关系怎么处理,那是你们的事。但凡事有轻重,在寻找阳阳面前,任何事都得往后排,正因此我才会将耳坠给何然然。所以,如果你现在不说实话,我就告诉邓中泉我看到和听到的你和庞毅的所有事情。”
冯媛皱起眉头:“你又用这事要挟我?没完了是吧。”
梁哲轻咬牙关:“我也不想,但我必须找到阳阳。”
冯媛摆了摆手:“那你赶紧去说,让我早死早超生!”
梁哲犹豫片刻,走了出去,冯媛见梁哲走出卧室后,喊了他一声,梁哲似是没听到,径直走入客厅,冯媛只是一时气恼,她也不想梁哲说出去,便赶紧跟上,想阻止梁哲,谁知邓中泉恰好走进卧室,两人差点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