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子侄似乎被这种听起来大逆不道的言论所惊呆了,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位老安西出身的军将,说不出话来。
“话说,就算在这里封土,难道我们不是大唐的臣民将士么,就算开府建衙与外语,也是大唐最忠实的屏藩啊。
“只是去国太远而政令难通,不得已法昔日安西故事,权益治土安民而已,要说官吏将士,难道不是国中外派和差遣的么。”
“只要能够追随下去,我等都是新藩大国的元勋资备,最少也是屯守一方的将臣世爵。。。”
“那能否让我也追随一份。。”
却是身边出拿来小野秀次,那有些底气不足的声音
“你这倭汉子,算你一份又如何。。你站得起来么”
胡狼将没好气的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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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路追击溃军的人马进行很顺利,可以说是异乎寻常的顺利过头,似乎实在正面战场中被吓破胆了,这些来自各族的大食兵,只要一听到稍大点的响声或是火光,就几乎是草木皆兵的没命奔逃,以至于往往只需要几名骑兵所携带的火器,就可以驱赶走一大群溃兵。
然后只要等待他们跑得精疲力竭,脱力趴在地,就可以让跟随的藩属部队过来抓俘虏了,在此期间唯一的伤亡就是,很多人在逃亡过程中,连惊带吓的被活活累死,或是因为语言不通,求饶过程中被误会砍杀的。
成群结队的用绳子串在马后,慢慢的拖回来。
然后我不得不为数量远超过预期的俘虏,所头疼,忽然有些同情和羡慕历史上那些杀俘成名的将帅们,如此之大的负担和潜在不稳定因素,我还要消耗海量的军资去养活他们。
当然全杀了就一了百了省事省心了,不过在战场中没杀掉,事后再来大规模公开杀俘,那未免就有点二了,
比如俘虏中的伤员,就没有必要留着浪费粮食了,至于怎么界定伤员和非伤员。那就无所谓具体标准了。
反正负责干补刀这种脏活的。自然有那些附从呼罗珊,波斯、粟特等辅助部队,由他们去甄别这些是否受伤的俘虏,是否还有继续治疗留用的价值,自然会替唐军本部,省心省事的多。
于是一时间,被处决的伤员哀嚎声不绝于耳,通过这种甄别和处决的过程,他们也间接和阿拔斯王朝的主要民族,都结下了难以化解的血仇。
负责监督这一切的波斯仆从军统领伊布都。面无表情的望着这一切,那些哀求和嚎哭,都不能丝毫打动他的铁石心肠,只有那些自称有一技之长。或是有重要情报愿意献出的人,才会被拖出来另作处置,如果他们的表现并能如他们自己所宣城的那样,那死亡也是稍微延迟一些的结果。
战后的伊布都,再次获得了高升了,他名下的辅兵部队,虽然损失惨重,但是他所在直辖千人队,却居然没有溃散掉,阴差阳错的坚持到了最后。因此他被提举成了成了俘虏的管理者。
由他带着部下亲自现身说法,用食物作为武器,轻而易举的从这些俘虏中招募了一千多名愿意合作的志愿者,给予他们相对充足的食物和皮鞭棍棒,然后回过头去管理那些俘虏。
按照惯例将他们分为几十个监管营,每个营的千人长和百人长,都由这些愿意合作的志愿者当任,负责监督那些俘虏的日常,并且实行残酷的连坐制度,让不同民族俘虏相互监视。逃一人杀一伍,逃一伍杀一小队,讨一小队杀一中队,如此向上类推。
他们还要负责监督这些解除武装的俘虏,清理战场上的尸体。按照惯例,归属于本军将士的遗体。将被集体火化,然后分出一把骨灰落叶归根。
而战场上敌军比较完整的尸体都要被斩首下来,然后堆成若干座小型金字塔式的宏伟京观,以志纪念。因此当这些都完成后,阿拉伯河畔就多了十几座永久性的宏伟人工景观。
接着他们还要挖出一个个足够大的深坑,对战场上剩余的尸体,进行深入填埋处理,在瘟疫的阴影笼罩下,这也是眼下最简单便捷的办法了。如果俘虏之中被发现有染病的迹象,那他们也会成为自己挖坑填埋中的一员。
不过现在伊布都考虑的是另一些事情,
由于他作为最早投靠唐人的阿拉伯籍的军官,他受到唐人总帅的某种亲睐和关注,因此有传闻说,当唐人大肆封赏功臣之后,
伊布都这个呼罗珊人的后代,巴格达泥瓦匠的儿子,将会成为伊朗高原上,某个划分出来的小行省总督,或是新征服地区的最高长官,最不济也是一位终身受益的大城城主。
在唐人的附庸势力和藩属政权中,很多王公贵族大姓酋长领主都看好他,并且隐晦的提出将女儿与之联姻的意向。
他们提出的陪嫁和条件,是在令人难以抉择,怀着这种徘徊纠结的心情,
他被引入简单修饰后殿堂,墙壁和地面都被用丝绸和挂毯包裹起来,各种唐风十足的器用和陈设,看起来就像是进入了某个异域,那位赐予他新生和显赫前程的大人,正在作为上打量着他
“我需要你的力量。。”
“愿为您拼死效劳。。”
他赶忙跪倒用头触地,用刚学会没多久的唐话,结结巴巴道
看到的是,侍卫拿上来一套洗干净的铠甲,黑色的锁环内衬和密缀的细鳞甲片,无不适在昭然若现曾经使用者的身份。
“下一阶段作战任务,命名为“破碎新月”。。。”
站在沙盘旁边参谋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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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幼发拉底河上游的河滩上
波斯复国军总帅,波斯都督府大都督,泰伯里执政官李思远,眼睛满是血丝,嘴唇干裂,声音嘶哑的
在墙壁上又划上一道,上面横七竖八的划痕,代表着他们坚持的时间又增加了一天。
拄着破破烂烂卡维战旗站在身边的,是他的骑兵统领兼卫队长玛格,因为专职的旗手如走马灯一般的接连阵亡,以至于要他这位亲信来兼职旗手。
他想对自己的主上露出一个宽慰的表情,却只换来一阵嘶哑咧嘴的痛楚,玛格的脸被一直箭矢射的对穿,因此轻微的脸部动作,带来都是创伤撕裂的可怖表情。
亲卫再次挖开脚下干枯的河滩,只能滤出一点浑浊的泥水,用湿巾沾染着,相互传递抹在嘴唇上更多时候,他们用略带潮湿的沙粒,来滋润干渴的嘴,僚佐慰藉。
虽然李思远一次次鼓舞着部下,让他们坚定相信,那位大人的后援一定会到来的,但实际上他自己几乎已经绝望了,唯一的坚持,就是尽可能的让那些阿巴斯人留下更多代价的执念。
突然一条硬邦邦黑色枝状物,被塞在李思远手中
“这。。。”
“放心,这是晒干的畜肉,”
玛格嘶哑着嗓门道,
“乘夜爬出去,从一只死骆驼身上割得。。”
事实上,由于坐骑宰杀的差不多,一些士兵已经开始偷偷吃来历不明的肉了。
将肉条放在嘴里咀嚼,却没有任何滋味,饥渴再加上疲惫,这么多年的经历和奋斗,就像是一场迷梦一般,走马灯似得,从他眼前浮光掠影而过。
然后他看到空无一物的天幕上,倒印出短暂而温馨的童年,颠沛流离的少年时代,以及被某位大人发现出祖上波斯王族血脉后,最是幸福和安定的那段岁月,
一个个片段就仿若昨日,最后一个片段却定格在了一身身影倩,那是一名唐人的少女,出入在女学馆的名门之秀,她轻容婉转的一颦一笑,从记忆的最深处一点点的汲取出来,让人明知道是虚幻,却又眷恋的不肯舍去。
李思远苦笑了一下,显然是饥饿和劳累的太久,都连续出现幻觉了。如果祖先和上苍有灵的话,就让我最见一次她吧。
河流上的风向忽然发生了变化,破烂的卡维战旗变得猎猎作响起来。
似乎他的祈祷应验,某种奇迹出现了,外围的敌人退却了,带着尸体和伤员,如沉默的潮水一般推下去,留下满地战斗过的血肉狼藉。
领头的是一只打着新月旗帜的骑兵,他们人人身穿厚重的甲具,如同一只只奔驰的银色罐头,不过这面新月,与阿巴斯人传统白纹黑底的旗帜不同,乃是如天空一样湛蓝的底色,和黄金一样灿烂的新月。
他怎么会不熟悉呢,长期呆在那位身边的耳濡目染,这只完全由大秦和泰西人士构成独特仪仗部队,没少打过交道的
以这只私属性质的仪仗骑士团为先导,
来的却是新组建的米迪亚兵团将士,以来自里海北方草原的马扎尔人和亚美尼亚流亡者,构成的骑兵部队,像是一团流动的阴云一样,迅速的逼近战场。
这些后援费了老大的功夫重新集结和整编,拜托和驱逐了亚美尼亚王国军的纠缠,才得以在最后的期限内,抵达战场。
但是事实上,从这些前哨骑兵被发现的那一刻,大食人的军队,就已经开始组织撤退了,有条不紊的将辎重和伤员撤离战场。
然后留些相对正好一下的部队作为后卫,在敌人的眼皮底下,交替掩护着渡过河流去,然后烧掉浮桥和渡口的停泊栈道。
而在数个时辰之前,随着几只河船的靠岸,和平之城的绿顶金宫之中,尽是一片嚎啕大哭声,
“我的尊父,我的光。。”
麦海迪痛哭流涕的捂脸从座位上滑下,跪倒在朝南的方向。
“现在您是我们唯一的领导者了,请振作起来。。”
“我们没有失败,我们还拥有巴格达城。。”
“只要将城中十四岁以上的男性武装起来,我们就可以重新拥有一支雄壮的军队。。”
“我们还有哈希米业和库法城的留守部队和后备役。。”
左右的近臣大声的劝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