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闻惨叫,看时,那范骅已躺了坡上,段正淳领头,大伙都奔将过去。虚竹泪眼凄凄,收了骨灰。梁萧暗叫:“不好,我忒也糊涂,只顾着帮小和尚料理后事,却教忘了范骅尚中着毒!”念此四顾,见诸人都疾前去了,自己亦不好落单,当即轻轻一跃,纵到范骅跟前,他躺了地上,身子不住抖动,脸色败坏,凄苦已及。
当下不作多想,倒金勾步一抄,将他提了起来,不给别人触碰他机会,以免毒再次传染,然后盘膝坐下,掌对掌,以“蚕变”之功力,化解范骅体内的毒素。
梁萧自阴阳二气相融后,不仅功力大增,而且替别人化解毒素时,不须专注一处穴位,只须身体任一处穴道即可,这和“北冥神功”尚有几分异曲同功之妙。二人行坐良久,伴随着梁萧功力运转,范骅的脸色由黑转青,再由青转红,听梁萧缓缓吐出了口气,但见他已然撒掌收功,然后微微一笑,拍掌站了起来。
他掌声方歇,那范骅眼皮微微一颤,徒的上翻,露出了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瞧了诸人几眼,他一翻身,半膝着地,向梁萧礼拜道:“臣下多谢二公子救命之恩!”说着竟然磕下头去。
梁萧袖子轻轻一拂,托住了他下拜姿势,惶恐道:“范大哥,这如何使得。你这样,不折煞小弟了吗?你福大命大,我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况且先前我那般待你,望你不要怨恨才好?”
范骅忙道:“岂敢,岂敢!”心中却想:“这小子也不算太坏,只是嘴巴有点损罢了。此次若不是蒙他搭救,我命恐早休矣。也罢,他毕竟是王爷骨血,以后他损我,我不睬他便是,但用不着跟他动气。”心中这么想,心情顿时清爽不少。
却听褚万里呵笑一声,嗤然道:“这小子也懂甚么叫谦虚,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朱丹臣和傅思归听说,唬了个心惊,二人忙扯扯他衣袖,使眼色,叫他别多舌。褚万里自觉失言,脸上搐动了一下,但不知为何,就是看这小子不顺眼,目光一转,移向他处。
梁萧听了瞧了,也不生气,淡笑道:“妈妈曾说:‘谦虚是一门高深的艺术!’因此,谁也不能阻挡我追求艺术的脚步。”褚万里听说,非常不服气,突然灵激一动,笑道:“妈妈还说了:‘无耻之德的最高境界就是,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无耻!”他说罢,梁萧瞪了瞪眼,骂道:“可恶,又盗我的话!”
朱丹臣笑道:“二公子,这就叫‘以己之矛,攻己之盾!”段正淳一听,不禁哈哈一声,纵笑出来,跟着众人也嘻哈而笑。
梁萧却是憋了一肚子闷气,撇撇嘴,见虚竹一脸哀色,微低着头,步行过来。走至众人跟前,他礼了一句佛号,恭恭敬敬说道“阿弥陀佛,小僧在此多谢诸位施主活命之恩,以及援手之德!”说着又恭恭敬敬向众行了一礼。
众人听说,笑声顿歇,脸复肃然之色,各还一礼,齐道:“小师父客气了!”虚竹又忙着还礼,段正淳等人见他施行,又急着相还,一个礼来,那边又礼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