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却是檀香小烛,光辉闪烁,架上还燃着个火盘,梁萧惊道:“下雪了么?”马夫人应道:“是啊!”梁萧叹息,慨然道:“天真是善变!”马夫人冷哼了一声,屑然道:人难道不是一样善变么?”
梁萧听了,不禁一愕:“是啊,我们人又何曾不是呢,女人善变脸,男人善变心!”怔了片会,幌眼之际,猛然一震,但见窗纸破烂处,有一双眸子,紧紧盯着自己,深锐而明亮,一瞧便知此人内力精深,心惊:“他是谁?难不成是大哥?”心神激动已极。
不错,此人正是萧峰,外头还有那刘进和梁雪。这三人心急赶路,不料烈风劲急,竟洒洒潇潇飘起了大雪,风雪阻路,甚是难行。至马夫人住处,已然一更时分,三人便藏身窗外,伺机侍定,屋内二人所言,全送进了耳中,听到利害之处,那梁雪愤然不过,有好几次都想踹门进去,给那女人一顿好瞧,可惜都被刘进制止了。
哪知梁萧如此目明,居然发现了萧峰,萧峰眨眨眼睛,意思是:“我们会想法儿救你!”梁萧眉头一皱,大意是:“别冲动!”
马夫人见他久不说话,心生奇怪,仰头望向他,问道:“你在看雪吗?”一想又觉好笑,门窗紧闭,哪来的雪景?
梁萧怕她生疑,识破了萧峰,便不敢再看,低下头,举起那杯酒,凑近唇边欲饮。忽闻马夫人叫道:“这酒你不能喝!”
“为甚么?”这梁萧狐疑瞧了她一眼,问,“酒中有毒?你不会的!我如今武功全失,你要杀我易如反掌,又何必搅那么多弯曲。”仰头喝尽。
马夫人顿足道:“叫你别喝你还喝,唉,不听话的人是该受些教训。”
“你说甚么......”言未了,突然砰的一声软在桌上,惊叫:“‘十香迷魂散’,你......”他身子本虚,十香迷魂散下肚,更觉酸软无力。
梁萧暗想不通,他一个将死之人,马夫人擒他回来之时,应该晓得自己已无半点内力,对她早构不成威胁,她毒计巧施,难不成......念此恍然大悟,叫道:“这酒不是为我准备的,莫是为他?”
萧峰寻思:“贤弟说得是哪个他?”沉吟间,瞥见梁雪蠢蠢欲动,神色万分焦急,大有立马冲进去揪过那女人,大抽几巴掌,方能泄愤之意。又见刘进拦她不住,如此下去非坏事不可,叹息一声,指出如风,点了梁雪穴道。刘进大急,张口欲骂,见萧峰向自己瞪了瞪眼,不怒自威,登时矮了半截,骂人之言生生咽下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