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啊呀一声而开,进来一位妇女,手持托盘,上装水酒小菜,脸上笑吟吟的抿着嘴,好像一辈子都没笑够似的。到了近前,将托盘放于桌上,这时瞧了一眼床边,又走了过去,拍的脆响,扫了那人一巴掌,吟吟笑问:“小子,可还识得老娘?”见他不应,又赏了一巴掌。
梁萧这才惊觉,他本想事儿,并未晓得有人近前,待两次耳光过后,脸颊疼痛生辣,才心性回神。见了这妇人,亦是微微一惊,手脚挣扎一番不脱,更觉浑身酸软无力,于是问:“马夫人,是你?你绑着我作甚?”这人正是马夫人。
今天下午在酒馆巧见梁萧,心生怒恨,就将他擒了来。见问,她道:“没甚么,我就想玩个刺激!”梁萧道:“你玩归玩,干小爷屁事。须早放了我,再设宴好生款待,陪个礼,这事且算了,不然有你苦果吃的!”
马夫人像似没听见,又似听了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许久才笑道:“你等得不耐了么?好,我成全你!”一把将他揪起来,扔在地上。自袖口掏过一柄亮晶晶的小刀,在他眼前幌了幌,笑道:“小子,你喜欢凌迟呢,还是直接点?”
梁萧身横地板,不得自由,但他兀自不惊,淡然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刺激么?极好!但不知凌迟怎么说,直接又如何做,诚请赐教?”
不料马夫人嘻嘻一笑,说道:“我原先想和你痛饮一杯,然后才让你痛痛快快的死。既然你急着要投胎,那我成全你便是。顺便告诉你也无防,凌迟嘛?你瞧见这刀子了吗?我就是用它将你身上的肉一条条分离你的骨头,然后撒上盐巴晒干,等转春的时候,再拿出来喂狗,这样你可满意?”眉眼含笑,直盯着他。
梁萧心里莫名打了一个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早知马夫人是个狠角色,不想她竟会如此残酷,但自己已萌死志,再多折磨,权当挠痒,自是不惧,反而泰然处之,轻笑道:“着实好主意,但你不觉得太麻烦了么?”
马夫人道:“若你觉得麻烦,不如选择直接一点。”梁萧笑道:“愿闻其详?”马夫人瞧了他一眼,见他略带红肿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觉一怔,心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身临险境,居然还可以谈笑风生,不由得暗暗有些钦佩。念此,不免脸上微红,生怕被他发现了,移开目光,淡淡道:“那就简单多了,想必你听过‘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吧?”
梁萧此刻手若能动,真想大声鼓掌,连道:“甚妙!甚妙!却然简单不过了!”马夫人道:“你想好了么?”梁萧不答反问:“你就不想请我喝一杯?”
马夫人一愣,既而笑笑,朱唇轻启道:“我越来越欣赏你了!”提他起来,按坐桌边椅上。梁萧方坐下,便道:“不敢不敢!可否容我讨个人情,把绳儿松松,以便喝酒!”马夫人微一犹豫,结果还是取刀子割断了绳索。
梁萧一得自由,马上活络起来,松了松筋骨,取过酒壶,斟了两杯小酒,递一杯至马夫人面前,道声:“请!”正待起杯饮尽,忽然一丝寒意侵体,微微生冷,这才注意,只见四周门窗紧闭,外围尚有木板钉锁,屋外漆黑一片,时不时听得外头朔风凛凛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