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喜道:“真的吗?”一会又黯然道:“只怕我高攀不起,我只是一个小丫环。”梁雪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阿朱,没有甚么高攀不高攀的,人活一世,主在快意,何必拘泥小节呢?哥哥曾说,‘一个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他可以选择往后要走的路’。你我一见如故,不如就此义结金兰,你说好么?”
阿朱听后,非常感动,刚止了的泪水,又不争气哗啦啦戏谑下来。和梁雪同跪在炕上,向天拜了八拜,然后对拜了八拜。梁雪以袖轻轻拭去阿朱腮边泪水,柔声道:“好啦,妹妹,别哭了,以后我哥哥就是你哥哥了。”阿朱哇的一声,扑进那梁雪怀里,痛哭起来。
在姑苏慕容家,她虽是丫环之身,慕容公子对她却是极好,给她令僻住的地方,还有丫头、厨子专侍,但她时刻谨记自己只是慕容家的一个丫环而已。虽有阿碧这个妹子陪伴左右,偶有顽闹,然而二人碍于同是下人身份,结交的闺中知己极少。不想今天却有个官家小姐,肯与她结拜,这是她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心念至此,怎不令她深受感动呢。
哭了片刻,终于离了她怀抱,但感此时气力不支,又软倒在了梁雪怀里,那梁雪急叫:“进哥哥,快快给妹妹度些真气。”刘进依言将绵绵内力集于掌心,轻轻输入阿朱体内,过不了片响,那阿朱渐渐又醒了过来,歉然道:“对不住,我又睡着了,刘大哥,这次累了你。”
刘进脸上一热,搔耳说道:“阿朱妹妹,你不用一直跟我们说对不住的,你是梁妹妹的妹妹,亦是刘进的妹妹,输点真气算甚么,就算要刘进的命,尽可随时拿去。”说了这句,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阿朱双眸幌亮,瞧瞧刘进,又看看这个刚刚结拜的姊姊,心中已然明白几分,不禁暗暗为他二人欢喜。但听得梁雪道:“妹妹,你身子较虚,今天一定不曾吃啥东西。这样好了,我下去吩咐厨房,给你做些好食材补补。”
孰料那段誉脚快,叫声:“我去。”步法急踏,倏尔一阵风一般,碰的门板一响,人就已不见。少顷,又一阵风过罢,三人只感发丝、衣衫微作凌乱,抬眼之际,只见那段誉已然俏立原处,似乎刚才一切,从未发生。惟一不同的是,他手中多了几个馒头。
他行至炕边,笑嘻嘻道:“阿朱,给你。”阿朱接过馒头,高高兴兴吃了起来。
梁雪上唇咬着下唇,微怒道:“段公子,何处弄来的馒头,哪是妹妹吃得,你这呆子有眼疾么,不见她病着吗。”段誉脸一沉,大窘道:“我……我只找到这些嘛。”梁雪娇躯轻颤,气道:“瞧你傻得,不会叫厨房做吗?没有鱼翅,至少也该有燕窝吧。”段誉语塞道:“我……”
刘进一旁瞧得暗暗好笑,这才出声道:“梁妹妹休恼,我去弄来。”梁雪缓缓点头,示意他去。阿朱叫住道:“刘公子,勿须劳烦,段公子的馒头很好吃,我饱了,先躺一会。”说着卧在炕上合眼假寐。
三人闻言,猛的顾看,只见说话之间,那些馒头已被她早早啃完,梁雪和刘进对视一眼,各自汗颜,那段誉却是微微一笑,心道:“阿朱为了不使我难堪,居然将馒头一个不剩给吃完了。唉,真是可敬可佩!”他不知阿朱着实饿坏了,她为了混进少林寺,忙活了半天,滴水未进,岂料待到晚上,莫名中了玄慈那老和尚的大金刚掌力,时至现下,好不容易来了几个馒头,哪有不吃之理,谁还有心思听他们唠叨甚么“燕窝”、“鱼翅”。
就在这时,那门板又碰的一声,被狠狠踹开,跑进一条大汉,猛的大声叫:“好消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