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铁牛闻言,结结巴巴道:“这......这......”心道:“若是告诉少爷实话,夫人知道了,那兄妹二人还有命么?少爷人虽善良,但是夫人却心狠手辣。我刚刚只是想请他二人,到夫人那请罪的,似乎这招也行不通。唉,我一个下人,哪管得了这许多,就看他兄妹二人的造化吧!”想通心结,正欲说词。
忽听梁萧哈哈笑道:“是小爷打死的又何如?谁让这畜生凭地瞧不起人,小爷又不是母的,这畜生见了,焉能这般猴急?”梁萧这一招冷潮暗讽,效果甚佳,围观之众不时哗然,不时暗中叫好,只见个个笑得打跌。这人也真是,兴许这些年来,被那“刘夫人”欺负得够呛,好不容易今天盼来个梁萧,终于出了口鸟气。
那贵公子听梁萧如此说,心中气恼,欲要发飙,但他一生之中从未骂过人一句,话到喉头不知如何用词,又硬生生把气给咽了下去,叹息一声,预备捡起那狼的尸首,扛回庄去。
这时,梁雪忽道:“哥哥,别再惹事了,我们走吧,等会还要找客栈呢?”梁萧笑吟吟走过来,牵过缰绳,迈步而去。
“二位,稍待一会?”一个惊颤的声音忽然而响,兄妹二人扭过头,见是那贵公子,梁萧气道:“你小子还有何贵干?小爷忙得紧,无啥功夫搭理你,快滚快滚!”那大汉却突然张狂起来,发怒道:“小子,你也太傲慢了,我家公子和颜跟你说话,你竟敢这般无理,我看你是欠抽?”话毕,便将那蒲扇大的拳头箍紧,狠狠往梁萧远走的方向送去。
那公子心惊,一个箭步赶上,挡了那人去路,喝道:“铁牛,住手!”那大汉一愕,但公子有命,不可不听,高举的铁手徒然垂下,心中憋气,又对梁萧远行的方向啐了一口。那马上的梁雪忽道:“公子贵姓,挽留我兄妹二人,所为何来?”语音娇嫩,清脆悦耳,听来倍感舒心。那公子听说,却宛似仙音,顿觉神魂出窍,一颗心儿兀怦怦乱撞,脸色渐红,腼腆道:“小生姓刘名进,家住苏州城刘家庄,刚刚真是对不住了,那畜生没惊挠到小姐吧?若有,那真是小生之罪过也!”
梁雪见刘进谈吐不俗,宛似谦谦学子,说得又极诚恳。心中顿生几分好感,当下嫣然一笑,道:“哦,是这事啊,小女子倒没什么,不知哥哥......”瞧了那哥哥一眼,又道:“不知哥哥碍不碍事?”梁萧冷哼:“小爷又不是豆腐捏成,才没那么娇贵?”妹妹无语。
刘进听出那兄长言语不善,犹在生气,打了个哈哈,饰掩尴尬,笑道:“兄长海涵,是我家那畜生冒犯了二位,小弟在这里陪罪,万望原谅?”说着一揖到地。那刘进越是说得谦逊,梁萧越是生气,他是不气而气。若刘进是个不讲理之人,那梁萧大可上前与他大吵一架,这才过瘾。偏偏刘进是个君子,无论那梁萧如何冷言冷语,他总是不气不恼,不怒不驳,这份涵养功夫着实了得。
又过了半响,那刘进只是呆呆的,傻傻的,脸含笑意,痴痴的望着马上的梁雪,好像百看不厌一般,他原想收拾那狼尸,就此回去。但当听到那美妙的声音,好似着魔般已不可拔。这时梁雪又道:“哥哥,走吧,日已西坠,再不快,客栈又要住满了?”那刘进忽然醒悟,回过神来,笑道:“小姐,住不到店也不打紧,不知小生有木有那个荣幸,请二位到庄里做客几天?”话说完,满含期盼注视着梁雪。
那梁雪被一个陌生人这般瞧着,盯着,不好意思别过头去。一会又转头对着哥哥,那意思分明在说,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哥哥在做主。梁萧也看出那刘进是一番好意,随即脑海又闪过一个问题,而且是很严重,说道:“刘家庄不是有规定,不许年轻男子进去么?你现在又来蛊惑我们住进去,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好给那头色狼报仇呀?”
那刘进愣了愣,全然没有考虑到这一层,错愕了片刻之后,坚决道:“二位放宽心,有我在,决不让任何人伤你们一根汗毛;小生在此发誓,二位在庄里若是有丝毫闪失,小生以项上人头担保?”一旁的铁牛忽然吃惊道:“少爷,这……”刘进扬了扬手,铁牛只好闭嘴不言。
兄妹二人听刘进说的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心中感动,当下掉转马头,随刘进一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