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花了三个小时,比走那条传统烂路稍快一点。陈国斌顺利抵达单位时,离8点还差一分钟,他连自己办公室都没进,便先在大办公室门口晃了一下,显示自己的存在,却奇迹般发现麾下的六员大将,这次居然没一个人迟到,的确是新周新气象。
他一点也没有感到汗颜――下属进步了,他自己却退步了。
陈国斌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比较满意的神色,微微点头后开溜,让在场的六个人如沐春风,像喝了蜜糖一样,这段时间他们可真是被陈科长的死人脸气势给压怕了。
才回自己办公室屁股都还没坐热,陈国斌便接到了隔壁贺科长打来的电话,说是去他的办公室开个小会。
刚出门,陈国斌便看到隔壁的隔壁也走出一个人,三十几岁,贼眉鼠脸的样子,总之一看就不像好人。陈科长实在搞不明白,这样就差没在脑门上写着“我是坏人”的人怎么是混进交通局这支革命队伍的。
“陈科长,早啊。”肖辉倒是主动打了一个不咸不淡的招呼。
陈国斌点头嗯了一声:“早。”两人随即各怀心思迎面而上,一起走到中间老贺科长的办公室门口,敲门进入。
身子略有点发福的贺昌盛是一个老资格的交通局干部,干这项革命工作已有三十个年头,不过很遗憾,可能是大器晚成的缘故,至今他也没有迈过正科这道坎,估计以后也没什么机会了。
贺昌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陈国斌和肖辉则坐在办公桌的另外一侧,斜着面朝老贺,一左一右隔得老远,他们并不怎么在乎把自己对对方的不满经常表现在某些动作之上。
贺昌盛首先高度表扬了陈国斌近段时间的工作出色,尤其是为新坪公路作的两份报告已在省厅和市里引起高度反响,很值得科里骄傲。对此,陈国斌没什么意见,谦虚听着而已,并偶尔朝眼里带着一丝嫉妒之色的肖辉扫过一眼,心里有点小痛快。
随后老贺又象征性表扬了肖辉近段时间下基层非常频繁、不怕苦、不怕累等等,并语重心长的稍微提醒了一下:“肖科长,你最近报销的发票有一点多啊,财务科的意见很大,说再这么下去,以后就不给我们科报销了。”
陈国斌嘴角轻轻一撇:“不报就不报,大不了就坐在办公室遥控指挥,让他们财务科去旅游潇洒吧。”财务科的意见在局里是公开的:计划基建科的人老是公款旅游,公款吃喝。对此,陈国斌同样是很有意见的,因为这顶大帽子不分青红皂白地戴在了一个优秀集体的头上,而不是准确定位并戴在那极少数害群之马的头上。
肖辉则显得无比愤慨,一脸义正言辞地骂:“妈的,他们财务科的人根本就是一群屁都不懂的废物。为了工作,我们科的人经常起早摸黑,东奔西跑,没有一点时间规律,身体都快累垮了。居然还好意思说我们报销差旅费多了?再敢乱说,老子带人砸了他们财务科去!”脸上凶光毕露。
被他那骄横跋扈的气势一压,貌似不想管事其实是怕事的贺昌盛一时没有说话。
陈国斌不咸不淡地道:“肖科长,你也不要这么激动。身体是要靠自己注意的,累垮了可不行啊(说这句话时,陈科长的脸上毫不掩饰一丝揶揄之色)!上个月你们基建部门的差旅费报销了五万多,说多也不多,平均每天两千还没到,你们可有八个人,下基层时别人总是会很热情地迎接你们。像我们规划部门,平时老是纸上谈兵,倒没多少机会出差,上个月一共报销了整整一千块。”
贺昌盛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但是他感觉特别解气,每每也只有陈科长,才能经常让嚣张无比的肖科长吃了瘪还发不出脾气。
肖辉咬牙忍了下来,语气缓和不少:“不管怎么样,财务科的这种做法是非常不合理的。”
贺昌盛这时才叹了一口:“现在局里经费吃紧,需要各科室尽量节约一点。”
“对了。”肖辉话锋一转,望向陈国斌,“陈科长,你拿到那辆富康车的钥匙了吧?”
“拿了。”陈国斌淡淡解释道:“李局长说以后我国将进入交通大建设的新阶段,而我们规划部门非常重要,没车绝对不行。这辆车是专门配给我们规划部门的,以便随时随地应付各种非常重要的不时之需!”特意着重强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