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湖府衙二堂,鲍成逊坐在主位,曲安康昂然坐在侧位。知府蔡成权躬身站在一旁,脸上堆笑。白果将军和白果郡守以及白果的残兵都在镇湖别驾刘玉鼎的协助下,到百里之外的安栾县守城,不能让冷东海部从安栾突破。现在这镇湖城中,就属他们三个人官大。
蔡成权知道曲安康这厮公然不下马,就是没打算给鲍成逊留面子,但是他蔡成权却不能像曲安康那样对待鲍成逊。毕竟人家曲安康是种士良的心腹爱将,人家有狂妄的资本,而且曲安康是从三品的元武将军,人家官位也比他蔡成权高。
鲍成逊现任兵部右侍郎,正三品,官帽子比他和曲安康都大。而且鲍成逊是奉大司马府和兵部命令,率三千兵马赶来讨逆的。附近三座军事重镇,无论白果郡守王念禄还是他这镇河知府,都要归鲍成逊节制。当然,白果城现在丢了,鲍成逊也管不到白果城去了。不过姓鲍的还是能管到逃至此处的白果将军禇艺枫和白果郡守王念禄。
刚才曲安康向鲍成逊要兵,准备出城去再和冷东海大战一场,却被鲍成逊毫不客气拒绝了。
府衙里的两名俏丽丫鬟给几位大人上茶,上点心、水果。蔡成权点头哈腰道“二位大人,请!”曲安康只管喝茶,吃了水果又吃点心,根本不理会鲍成逊,不爽两个字清清楚楚写在脸上。蔡成权心中叹息,这种人啊,将来有一天死也是蠢死的!
鲍成逊没理会曲安康的无礼,微笑着对手下亲兵吩咐道“娄涛,去把地图拿过来!”
叫娄涛的亲兵答应一声,带着另外两名亲兵上前,在地上铺开一张足有七八尺宽的湖东道大地图。娄涛把一杆长竹竿交在鲍成逊手里,鲍成逊站起身,走到地图前。蔡成权在一旁定睛观看,只见大地图上面关于湖东道兵力部署和冷东海兵马的攻击方向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蔡成权失声赞道“哎呀,鲍侍郎,你这作战地图价值连城啊!”
鲍成逊微笑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对不对?”鲍成逊斜了一眼曲安康,语带讥讽道“毕竟本官不像有些人,狂妄无比又不知兵,就像无头苍蝇一样,胆敢带着御营兵马冲出去送人头!好好的羽卫营三千精兵,人家主将不在,他给人家打的就剩下四五百人,将来本官倒要看他回去怎么跟大司马交代?”
羽卫营的主将原是飞羽校尉佟白鹤,佟白鹤近来生病,在家养病,所以大司马府临时赶鸭子上架,把曲安康派来带兵。原因是曲安康和佟白鹤等人曾经有过合作,一起到塞外边境替种士良迎接过诺兰,大司马府的人以为,佟白鹤生了病,曲安康会比其他人更懂这支兵马。
曲安康并不懂带兵之法,只是恃血气之勇,又觉得羽卫营是精锐中的精锐,还打不赢冷东海手下那帮乌合之众?曲安康抱着打胜仗,升官发财的心思,带着羽卫营一路疾驰到白果城。曲安康到了白果城之后,听说冷东海在城外安营扎寨,曲安康立功心切,随即带兵出城,想要冲营生擒冷东海,结果却中了冷东海背水一战的计策。
用兵打仗这种事情,会打就是会打,不行就是不行。在千军万马搏杀的战场上,一个人仅凭自己武功高,是无法决定战局胜负的。而立功心切的曲安康,恰恰就犯了轻敌的错误。他把对面那支数量庞大的“乌合之众”想得太简单了!
曲安康正在大嚼一个苹果,听到鲍成逊嘲笑他,不由大怒,把嘴里的正嚼着的苹果啐了出去,刚好喷在蔡成权脸上。蔡成权慌不迭用官服的袍袖擦脸,那情形真可谓是狼狈不堪。
曲安康怒道“姓鲍的,你个兔崽子,你乳臭未干,你带了几天兵?就敢在老子面前指手画脚!是,老子确实中了那要饭的诡计,打了败仗。可那又怎么样?你有那胆子在敌人优势兵力的情况下,带兵出城挑战吗?你要是有那胆子,老子也算你有种!”
鲍成逊冷笑道“本官确实没那么大胆子出城去白送人头!逞匹夫之勇,把数千兄弟害死,那叫本事吗?那叫愚蠢!偏偏某些人还把愚蠢当成了勇敢!岂不是好笑!你也带兵打仗,那你了解你的对手冷东海吗?”
曲安康怒发冲冠道“那个要饭的懂什么用兵!他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小聪明而已!我一时不察,中了他的诡计,才损兵折将!要是我手头再有五千兵马,我能横扫他的军阵!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兵少!你要是敢把你带来的三千兵马交给老子,老子绝对敢带兵出城去把冷东海打个措手不及!白果城外有河,镇湖城外可没有河!”
鲍成逊冷笑不止道“你仗着兵马精良,跑出白果城去打冷东海,结果给冷东海用计,背水一战,把你打得落花流水,损兵折将!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了解你的对手!你既然和冷东海交过手了,那你能给本官分析一下,冷东海这人擅长在什么情况下用兵,不擅长在什么情况下用兵吗?”
曲安康一怔,随即又怒道“本将军敢打敢杀,又何必去猜一个乞丐的心思!下次别让我在阵前遇到他,否则我非要生擒活捉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