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的身上有多处淤青,可见他生前遭受过多次殴打,但是不知道这些淤青与刀口是不是来自于同样的人。
但可以肯定的是,童子墨是先死在哪个地方,而后被抛尸到王琼家后花园池塘里的。
“脖子上的刀口深两寸许,发力自下向上,刀口轻薄且极快,动刀的一瞬间恐怕童子墨都感觉不到疼。”经验丰富的仵作立马有了判断:“杀人者必是个武艺高强的惯犯!”
可是,对尚书府内所有人排查一遍,大理寺也没有找到这位“武艺高强”的杀人犯。
别说王家,就算翻遍整个四九城,拥有如此武艺的人只怕也屈指可数,但最起码已经洗脱了王琼的嫌疑。
明日便要升堂审案了,蔺琪顶着两个黑眼圈,彻夜整理着资料,这些都是要拿去给朱厚照、大学士等人查核验证的。
倘若有一个错处,他的乌纱怕是便保不住了。
王琼倒是精神奕奕,蔺琪与他是老相识,再加上他早就私下将一名管家与几名家丁遣送到了乡下的庄子里,大理寺也查出童子墨是被武艺高强之人一刀杀死的。
如此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父亲,明日升堂查案,必能洗去您的冤屈。”王景隆安慰道。
王琼仰望夜空:“虽然还不知道谁在流言背后推波助澜,又是谁非要将老夫置于风口浪尖,但明日升堂,已经十拿九稳了。”
父子俩对坐无言,沉默了一会儿,王琼开口道:“待此案结束,你便启程往南京去。”
王景隆心中还不太情愿:“童大哥都去了,儿子还不能留在京城吗?”
“听为父的。”王琼憋了半天,憋出这句话:“去了南京,便听你兄长的,别再成日与那些满嘴漂亮话的人为伍了,多读些书。”
气氛僵持了半炷香,王景隆还是低声答应了一句:“是。”
……
同样在晚上查案的不只有他们,还有两人在刘瑾的带领下,来到了太医院后的御药房。
“这就是作为证据的那本御造方典吗?”
御药房值守太监陪着笑脸:“正是这本!您瞧上头还有万岁爷的御笔朱批呢!”
严嵩翻到了最近的一页,高廷和有误的方子被愤怒的朱厚照用朱笔画了出来,写了个重重的杀字,以警醒后来的御医。
“嗯?”
王守仁捻着方子细细看,忽然发现,手指上沾了许多纸粉:“宫内御医写方子都是用什么纸的?”
值守太监摸了摸下巴:“咱们御医用的纸都是上等的蜀贡麻纸,其质地轻滑软密,甚是好使。”
看了一阵,王守仁突然问起:“既然有方典存档,应该也有药材出库吧?用药册何在?”
值守太监低下头,顾左右而言他:“那东西……那东西需要御药库关防印章才能调看,小的怕是不能给您看了。”
刘瑾咳嗽两声:“那是谁可以调动啊?”
“咱们御药房提督,贾贤贾公公。”
贾贤正是上回和王琼苗逵交易的太监,管理药材出入的用药册就在他手上,但刘瑾与他不太熟。
尽管刘瑾是从龙之臣,跟着朱厚照一飞冲天,但比起前朝时期就掌握着内廷权利的苗逵等权监,他还是底蕴不足。
思虑再三,刘瑾还是决定掏点银票,花钱开路。
没想到竟然在贾贤这里撞了一鼻子灰。
“刘公公请回吧,咱家没有万岁爷的旨意,岂敢轻易将用药册这样要紧的东西拿给人看,万一有人从中瞧出了什么贵人的隐疾,满天下说去,咱家可是要掉脑袋的。”
贾贤拈着银票,皮笑肉不笑地放回刘瑾手中:“夜这么深了,劳累您白跑一趟,咱家实在于心不忍呀!请进来喝杯热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