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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宫织染局、针工局、巾帽局已然把丧服丧仪赶制出来了。
陆淇指挥右哨营的士卒们,每人兜鍪皆垂白缨,甲上覆着麻布,腰间扎着白绫,持铳列阵把守各个宫门。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把乾清宫围得水泼不透。
此时先皇已去,新皇还未登基,正是最危险的时候,她必须保证皇宫大内的安。
白绫高悬,烟气缭绕。
各处窗纱尽换成了白色,殿前的石狮子也披上了素幔,殿上供奉着刚篆成的牌位,显得庄严肃穆,气氛沉重。
自从弘治帝缠绵病榻开始,礼部就已经拟定了新皇御极所需的各项礼仪、器具,以备万一。
这些流程拆分开就是请朱厚照正冕服,而后见百官、受参拜、颁遗诏,在乾清宫举行御极大礼,正式称帝。
这些流程会持续很久,而且极其繁琐,但和陆淇关系不大。
因为她只是个小小的神机营下参将,级别不够,没有资格在殿前哭灵。
“如今正是要紧时候,各处宫门的把守都严密点,过些时候该有勋贵、大臣来哭灵了!”陆淇吩咐手下们。
“是!”
陆续间,那些平时少见的国公勋贵也陆续地来了,紧随的是大学士、六部九卿,各个部门的主官,皆按级分等进入了殿内。
最后随着高喊:“皇太子驾到!”
香炉在前,华盖在后,宝扇微摇,两排太监簇拥着,一驾十六人抬的礼辇缓缓而来,宫阙内外顿时安静下来。
行到了吉位,再喊:“住辇!”
朱厚照此时穿着皇太子的衮服,在刘瑾的搀扶之下落了辇,刘瑾等人扶着他往殿内走去,看起来行动缓慢又僵硬。
陆淇正低头行礼,就见玉勾四章的蔽膝之下,一双云头赤舄停在她面前:
“陆侍读怎么不入殿内?”
“末将身负守卫禁中之责,率部把守各处宫门,自然不能入殿观礼。”陆淇俯首道。
那边刘瑾等人在催促:“爷,再不进去该误时辰了!”
朱厚照的心情却更加低落:“你不进来,我登基给谁看?”
“我的主子爷!”刘瑾急了:“王公大臣、六部九卿,满朝文武都等着看您登基呢!这个节骨眼上您可别闹了。”
不,陆筠是不同的。朱厚照心中无声地辩驳。
听到声音,王岳等司礼监太监跑出来接过刘瑾的班,殿内的臣子们纷纷下阶,衔着泪向朱厚照行礼:“恭请皇太子成礼!”
朱厚照并不清楚如何成礼,是王岳几人在耳边一步一句地告诉他,走到哪里要行什么礼,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
朱厚照只是木然地被太监搀扶着,像个提线木偶一样的进入殿内,看着那些老臣们施大礼。
乾清宫外。
陆淇站直身子,却见刘瑾还留在汉白玉阶下,疑惑道:“刘公公不进殿里去?”
刘瑾凑到她身边:“后头还有哭灵、守灵等大礼仪,那都是司礼监的活儿,咱家只是东宫一个小总管,哪儿配入殿呐?”
但是不进去也好,陆淇确实不擅长这些繁琐的礼仪,万一出点什么错,大行皇帝灵前失仪可是个大罪过。
没半晌功夫,殿里突然传出一阵嘹亮的哭声,悲怆中带着整齐,看来是仪式开始了。
刘瑾低头轻声道:“陆大人,到殿内哭灵的都是王公大臣,那些没资格的小官皆聚在午门外哭,可别出什么乱子,您还是去巡视吧。”
“好。”
陆淇便命其余兵卒、仪仗队继续守在乾清宫内外、宫墙外,自己带着一队亲兵往午门巡视去了。
而此时殿内,依礼循制由鸿胪寺卿出面,赞礼官唱名,司礼监捧诏,弘治帝早拟定好的三名托孤大臣:刘健、李东阳和谢迁,依诏进言。
“恭请皇太子登阶御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