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受了些委屈,可到底有长辈在呢,怎么能不管不顾呢?”白姨娘擦了擦眼角,柔柔地说了一句,然后身后的衣襟就被越眉扯了一下。
越眉有些蹙起眉头,这个时候姨娘真的不该开口的。
不过,白姨娘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长青园那边滴水不漏,花如意看着娇软,行事却是严谨。好不容易被她抓住了这么一次把柄,白姨娘觉得,不能轻易放过去。
靖国公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白姨娘低头垂眸,觉得身上一寒,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然后靖国公才对白老太太淡淡道:“母亲但凡消停些,家里又岂会有乱子了?这些流言,母亲岂会真的不知?”
白老太太被哽了一下,梗着脖子道,“什么流言?我不管什么流言,我只知道,谁家媳妇也没有这么张狂的!”
话音刚落,外边一阵杀猪似的叫声。
白老太太被吓得一个机灵,捂着心口哎呦一声,一叠声问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人,缩成了一团被人扔了进来。
白姨娘身上一哆嗦,抬起眼帘,就看到了满身煞气的越洹大步迈入。
“大哥!”越眉惊呼,“你做什么?”
她已经认了出来,被扔进来的那个人,正是白姨娘身边的心腹呢。
“你,你这也太过分了!”越眉咬牙道,“吴妈妈犯了什么错?她是母亲身边的人,纵使有错,打狗也还要看主人的!”
“滚开!”越洹冷声道。
对这个庶妹,他连半分好感都没有。比起白姨娘的故作柔弱,越眉心机更深沉些。从小,就靠着一副风能吹到的柔弱模样,外加眼泪和刻意装出来的温婉大度,叫他被靖国公误会了好几次。
“谁是你母亲?”越洹大感好笑,指尖一动,指着白姨娘道,“这个贱人吗?”
“恒之!”靖国公不得不开口了。白姨娘是他的妾室,论理儿,越洹叫一声庶母也未尝不可。不过这俩人互相看不顺眼多年,靖国公本也没想着叫他们做出一家人的模样来。但无论如何,大面上得过得去。如越洹这般称呼白姨娘为贱人,传到外边,只会让人质疑国公府的家教了。
白姨娘被一声贱人刺激的不行,脸上又红又青,眼泪围着眼圈转了转,泪水潸然而下。她身子晃了晃,受伤地看着靖国公,“表哥……”
似是要让靖国公为她做主。
白老太太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清白。柔儿,那可是她的亲侄女!当着她的面骂柔儿是贱人,跟骂她有什么分别?
“好哇好哇,我算是看透了!”白老太太颤巍巍地要爬起来,三太太连忙扶着。“这府里,你们当家,你们做主!横竖,是没人把我这把老骨头放在眼里了!好,好极了!柔儿,我们走!我,我要去敲登闻鼓,告御状!我倒要看看,就算是皇帝,能不能护着这么个目无尊长,忤逆犯上的不孝子!”
“闹够了没有!”靖国公猛然一声大喝,打断了白老太太的话。
揉了揉眉心,靖国公疲惫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这话,却是朝着越洹问的。
越洹几乎不加思索地说道:“问那贱人!”
“恒之!”
越洹缓了一口气,终于冷静了下来。
如意有了身孕,他真从心眼里欢喜。
可就这份喜悦,怎么就那么艰难?若是旁人传流言,他还能好受些。但是老太太,白姨娘,越眉这些人,上赶着给他寻不自在,他凭什么还要忍?就是这些人,叫他从小不能父母双全,叫他孤零零长大,叫他哪怕在皇帝面前受尽宠爱,在这府里依旧是不能畅快半分!
他十几岁就上了战场,为什么?
不过是为了叫将来的妻子不再受这份窝囊的气!
所以,当他回府来,审问了两个如意捆起来的奴才,得知这是白姨娘院子里先传出来的话,更是被愤怒冲得失去了理智。直接到了白姨娘的院子,将那个媳妇子提了出来,直接砸到了荣华轩!
这些人,一个也别想置身事外!
“街面上的流言,都是从这个媳妇嘴里传出的。白姨娘,这事儿你认是不认?”
靖国公盯着白姨娘。白姨娘哽咽道,“大爷这话说得我竟没有话回。我如何知道下人们说过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