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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谶言有无,我们无史可考。或许只是吕祭酒家为了在朝中有一席之地,也为了在京中生存下去而编造的,也说不准。”
“天呐!你和王爷说的竟是一模一样,你知不知道,王爷当时听闻这个传言时,也说了你这一番话。这可不就是那一句,英雄所见略同啊!难怪王爷这般倚重你!”
“是吗?”莫铄月别开目光,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
最后一句“难怪王爷这般倚重你”,时常有人说起,听来甚是熟悉,往日并不觉得有什么,今日听来,内心却是如此刻微风拂过的湖面一般,微微起伏不定。
好在江迢迢一向神经大条,根本留意不到她的异样,继续道:“其实以吕殷的家世背景还不足以够上‘理想夫君四人组’的第四名,但是他博古通今,出口成章,特别是他那一手颜筋柳骨的书法,京中少有人能超过他。加之长相俊秀,性格脾气又是极好的。我听说,某些京中贵女,还想要下嫁于他呢。”
死生一世不相离,惟愿相伴岁月长。
听到这些,莫铄月不自觉地想起那块羊脂玉上的两行字,若有所思道:“你可还记得那块羊脂玉,正面刻着宣字,应非吕殷本有,更像是旁人所赠。他死前硬是扯下,紧攥在手中,或是为了不让别人拿走……宁死守护的东西,所赠之人于他而言,想来极其重要。按你说来,吕殷的一举一动,应是备受关注,那他的挚友或是恋人,你可曾有闻?”
“说到这羊脂玉我就来气!衙里都来不及查呢!那吕家一接到消息立刻就把尸体连着遗物取走,根本不让我们继续追查下去。说什么本就是意外之事,不敢劳驾府衙劳心费力,无须再查。还怪我毁坏了尸身,说吕殷年纪轻轻就意外落水而死,本就凄凉无比,衙门竟还不经允许就剖尸,令他走时还要急张拘诸!我就是依例细致检查了一番,也是为了找出真正的死因,再说了,我缝合的时候,留下的痕迹并不明显,这不是也是给人留着尸嘛!”
莫铄月略一思索,说:
“听你说到这些,我倒是想起从前在一本异域杂录里看到有关贺田国的记载,贺田国实则是几个部落群联盟的小国,其中有一部落,擅长顺势疗法。所谓顺势疗法,其实就是举行一场仪式,拿出一种特制的药,给病人服下。他们相信这么做,他们天神的神力就能通过那一种特制的药,进入病人的身体,病痛或伤口就能自行疗愈或消亡。若是严重的刀剑伤,就算伤痕深得入骨,他们也不能接受缝合,因为他们相信这种行为会让身体的内脏如缝合的线般,交织缠在一起,更加损害健康。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他们才不能接受尸体伤口的缝合。”
“啊?难怪他们那时那般悲痛而激愤。”江迢迢面露愧色,“真是罪过,罪过。”
“无心之失,想来吕殷也不会怪你的。”莫铄月缓缓摩挲着手中的书,心中闪过一念,状似漫不经心道,“如果真的过意不去,那就到他灵前上柱香,聊表歉意吧。”
来京之后,偶尔出趟门,不是去发丧的府中吊唁,就是去吊唁的路上。莫铄月觉得,对于京中繁琐的吊唁规矩,自己简直都快游刃有余。
庄严威武的石狮背后,牌匾上刻着“吕府”二字,白色的灵幡在阴沉的天色中随风轻摆,纸钱像雪花一样飘落,肃杀哀愁之气中,却依然门庭若市。只是进出的人之中,年轻女子要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