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临近傍晚,脚下的路总算有了该有的样子,石块铺垫,蜿蜒向前,一条小河陪在一旁。两匹良驹自远而近,并辔缓慢走着。本是一副静好岁月的清净画面,然而,马上的两个年轻男子却是心事重重地静默着。
阴沉了半日的天空始终没落下雨来,空气发着闷,像个憋了一肚子气的老太婆。
行了许久,前方城墙终于露出遥遥轮廓来,墨色良驹上的男子停下,转头望着身旁的人,眼底藏着无尽的旖旎缱绻,
“殷弟,就送到这吧。”
被唤作“殷弟”的年轻男子缓慢点头,温声道:“杨宣兄,此次一别,不知何日再会,万望保重。”
杨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恋恋不舍之中,藏着一丝的不甘,“吕殷,我不信你不知我对你的情谊,你就不能就这样与我一起一走了之?何故还要回到那个家中?你……”
“杨宣兄,你非我,怎知我心中真正想法。若你真的在意我们之间的情义,这样的话,还望不要再说。”吕殷正色打断他,过了一会,又恢复成温和的神色,“这里到贺田国,最少也要一月吧,还望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到了,便道声平安吧。”
“你和我的每一个约定,我都牢记于心,一个都不会忘。”
吕殷对他温和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调转马头,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然后策马狂奔。
“任何时候,只要你说一声,千山万水,我都会来找你!”杨宣在他背后大喊,也不管他听没听见,只管喊出这藏在心底许久的话。
夕阳最后一抹惨淡的光,将马上的人影拉长的,显出一种长长的孤寂来。他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地,直到天色完全黑尽,犹疑了许久,似乎想通了什么。阴沉着那一张脸,总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最终,向着吕殷离去的方向奔去。
两个月后,西郊曲江边。
初夏的日头火辣辣地直射而下,习习江风,本应令人感到些许朗爽,但空气中弥漫着的却是一种难闻的气味,莫铄月掩鼻站在柳树下,在她的身后,站着一群做着同样动作的京兆府的衙役。
她遥望着江边那一具肿胀不堪的尸体,以及蹲在一旁的一抹娇小的倩影,微微蹙眉。
一个人,见到什么都要好奇,见到尸体就莫名地兴奋,这到底,算不算得上一种病?
莫铄月只觉得自己今日没有好好看看黄历就出门,实在是草率了。
当然,自己心软答应江迢迢的邀约,才是真正的草率啊。
两人本来在顾氏茶坊悠闲听着小曲,喝着茶,可眼尖的江迢迢隔窗看到京兆府的衙役行色匆匆,硬是拉着她,跟着来到这里。
“莫姑娘,这天气炎热,这尸体……实在有些不堪入目,不如还是让郑仵作来……”带队的衙役为难道。
莫铄月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一则,江迢迢是他们顶头上司的宝贝女儿,他们不敢劳累了她;
二则,她隶属大理寺,这样先于京兆府的仵作验尸,于规矩不合。
不过人家的好意提醒,江迢迢这种神经大条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等他来,这尸体刚出水时的特征早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