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耀二话不说便结束了这宴席,让王德张罗着,安置已经或醉、或微醺的众人。
王德自然也不敢怠慢,让手底下的内侍们分别送诸位大人出宫。
司徒耀是带着姜雁容一块先走的,离去前,姜雁容特意吩咐了周嬷嬷,待会儿单独送探花郎离开,莫要叫旁人送。
……
回到雁回宫,姜雁容第一件事便是换下那一身鞠衣,卸下繁重的发饰,穿了身轻便的常服,这才觉着舒服多了。
司徒耀喝了不少酒,回来便坐在那儿不动了,姜雁容让晴雨去准备醒酒汤,然后便自个儿去了书房。
约莫过了有半个时辰,案头那一堆东西,姜雁容才勉强看了一半,都是后宫里头一些琐碎的事情,各宫的月银、胭脂水粉,布匹用度等等,一件弄完,便有新的事情要忙碌,没完没了了。
真是个磨人性子的事情。
“叩叩。”此时,突然想起来敲门声。
“进来。”姜雁容也不疑有他,头也没抬地说道。
门扉轻轻推开。
却有一股酒气随着风吹进来。
姜雁容愣了一下,抬头,便见司徒耀站在门口。他还穿着那身墨色的龙袍未曾换下,瞧着神情似乎很是落寞。
但他什么话都没说,就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她。
姜雁容心中“咯噔”一下,但还是若无其事地询问道,“陛下怎么过来了?醒酒汤喝了么?”
司徒耀盯着她问,“你宁愿让人给我准备醒酒汤,也不劝我少喝一些。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生气?为了什么生气,是生的什么气?你告诉我,你有什么不开心不高兴的,你都告诉我,不要一个人生闷气不理我。”
此时此刻,这喝了酒的陛下,竟像个孩子被人抢了心爱的玩具般,委屈的不行。
姜雁容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狼狈地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低下头,故作镇定道:“没有。臣妾没有生气,陛下多虑了。”
“陛下今日喝了不少酒,喝过醒酒汤,便去歇歇吧。”
司徒耀抒了口气,又往里走了两步,“你我同床共枕同塌而眠,你心里有没有心事我还看不出来么?这两日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是因为那日,我宿在了御书房,整夜未归么?若是因为那件事,我可以解释。”
“不是,真的不是。陛下多虑了,肯定没有生气,也不敢同陛下生气。”姜雁容低着头闷声说道,这话也不知道是想说服别人,还是说服她自己。
司徒耀猛地几个箭步上前,一把便将姜雁容给抓了起来,“你明明就在生气,为什么口是心非?”
“陛下,你醉了。”姜雁容仍极力避开他的视线,同时朗声朝着外头喊道,“来人,将陛下的醒酒汤拿来。”
“我说过了,我不喝醒酒汤。”司徒耀还闹起脾气来了。
他抓住姜雁容的手腕,强迫她与他对视,“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了什么事情生气?有什么话你不要憋在心里,我猜不到。”
疼。
司徒耀抓的好紧,姜雁容想挣脱,但他的力气太大了,她也不好拼尽全力将他推开,便只好别开脸,转移话题道,“陛下,月痕今日生辰,我答应过他,要看他的加冠礼的。陛下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臣妾就收拾收拾,准备出宫了。”
“不许去!”司徒耀心中醋意翻江倒海,怒道,“难道他比我重要么?”
姜雁容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
好一会儿,姜雁容才说道,“陛下,月痕对我来说就像是亲弟弟一般。臣妾不知您这般是为了什么。不过,这些话若是传将出去,外人怕是要误会臣妾与月痕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还请陛下慎言。”
司徒耀仿佛哑巴吃黄连,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便又都咽了回去,气得一把将姜雁容抱在了怀里。
此时,晴雨妙玉还有王德他们都站在了门口,王德手里头还捧着余温尚在的醒酒汤。
贵妃娘娘是吩咐人准备了醒酒汤,可陛下不肯喝,已经打翻了一碗,这是第二碗了。
可他们却是万万没想到,陛下会突然跑到贵妃娘娘这儿来。他们这是……闹别扭了?
王德与晴雨妙玉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
姜雁容从司徒耀肩头看出去,看见的人一众下人站在门口,神色各异。
姜雁容便朝王德看了一眼,吩咐道:“醒酒汤拿进来。”
“是。”王德忙不迭便捧着醒酒汤入内。
“朕都说了不喝了。”司徒耀这孩子脾气一上来,真是拦都拦不住了。
王德刚要呈上醒酒汤,他抬手就拍过去,王德连忙后退,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往后翻。
就在这时,众人便见,贵妃娘娘不知是如何做到了,电光火石之间,竟然接住那碗醒酒汤。
更夸张的是,她直接自己闷头就灌了一大口,抓过来陛下便嘴对嘴喂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