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雁容都被他瞧得不好意思了,这夸的,也是真不知羞。
姜雁容老脸一热,连忙转移话题说道:“听闻陛下也有一子养在民间,但不知,陛下是否是因此才心软?”
“不是。”司徒耀直接否认,又说道,“等明日吧,等明日再与你好好说。”
“为何要等……明日。”姜雁容返身去倒杯水的功夫,一回头,却见他已经睡着了。
“竟然睡着了。你这个不靠谱的皇帝,我为你心神不宁一晚上,你可倒是好,折腾自己不说,还折腾我。”
姜雁容自言自语地说道,说完,索性就自己喝了那杯水,然后替睡着了的司徒耀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她还探了探司徒耀的额头,确定他没发烧,她才自个儿便从柜子里抱了一床被子,去软榻上睡了。
风水轮流转,也有她睡榻的时候。
姜雁容带着这个有点逗趣的念头,很快便睡去了。再醒来时,天色已经蒙蒙亮。
她起身准备去出恭,却听闻床上的司徒耀迷迷糊糊似乎在说什么。
她初时不知他是在说梦话,便答应了一声,走了过去,但待她走近前才发觉,他根本还睡着呢,他也并非是在跟她说话,而是梦中呢喃的梦呓。
他说:“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皇宫大内么,这里束缚太多,等以后……以后我一定带你去你最喜欢的地方。……”
“你最喜欢云州了,我们就去云州,你说好不好,阿舟。”
阿舟?
姜雁容刚要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伸出去不是,缩回来也不是。
阿舟,是指楚兰舟么?
司徒耀依稀还说了什么,但姜雁容却走了神,便听不进去了,依稀只听见什么“婕妤”、“贵妃”的字眼。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也没有叫醒他,便径自披上了衣裳往外走。
她好像,越来越在意楚兰舟这个存在了。
可是,尚在人世的人还能拿出来比较一二,一个早已经入土了的人,她要如何去比?
她只是仗着皮相与那个人有几分相似,才得了如今的这些便宜。她要对那个早已不在的人保有什么样的心情,才算是不忘恩负义、知恩图报呢?
姜雁容想了想,便自嘲笑出了声。
……
借着贵妃旧病复发的由头,陛下今日不早朝了。
为此,冯相在朝上颇有微词,念念叨叨地说道,“如今春闱会试才考到第二场,陛下便这般因后宫废政,这要是传将出去,让那些一心投效朝廷想为国为民办事的学子们怎么看、怎么想?”
冯相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这么言辞激烈了,如今又变得苛刻起来,满朝文武反倒有点不习惯了。
但他们也觉得,冯相说的句句在理。
那位姜贵妃本就是个孀居的寡妇,陛下当初力排众议一意孤行将其接入宫、又不顾所有人的反对,非要册封她为贵妃,后来更是独宠贵妃一人,谁劝都不听。
朝上宫中都因为这位姜贵妃没少闹出风波,御史中丞张成静那件事便算是典型了,堂堂御史中丞去守城门,也是坊间一笑谈了。
但众臣毕竟是敬陛下为君的,也只敢私下议论。没出想,陛下这次竟然因为贵妃病了而不早朝,而且是在春闱会试的当口,这便让众臣越发难以接受了。加上冯相的那一番话,朝上便议论开了。
有人说:“都说红颜祸水,那姜贵妃年纪可是不轻了,也不知是如何迷得陛下五迷三道的,这女人怕不是狐狸精变的?”
随即就有人附和道:“那谁知道呢?听闻那位姜贵妃的模样生得,与当初那位大将军楚兰舟可是有七八分相似,坊间不是有传闻说,陛下是对那位大将军余情未了才会一夜白头的么,若姜贵妃当真与当年的大将军如此相似,那她迷住陛下,也就不算是奇事了。”
后面又有人说,“可听闻姜贵妃脸上有道疤,要不然也不会众人蒙着面纱,当初册贵妃的时候,不也未曾摘下面纱么?”
也有人反驳说道,“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陛下竟然为了后宫嫔妃不早朝。就是西施在世,也不行。”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循声看去,就见说话的,正是户部尚书蔡建德。
大家见是他,又转回头与周遭的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便都心照不宣了。
蔡尚书是冯相的人,谁不知道呢?
他说这话,究竟是在不满陛下缺席早朝,还是在替冯家的那位皇后娘娘叫屈,这可就未可知了。
王德自始至终都站在上头,见底下乱成一团,也面不改色,徐徐说道:“退朝——”
众臣愤愤不平,但这声退朝一起,他们也只得讪讪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