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不得不感叹少年心思,这说了一通完都是自己主观臆断,好像并没有什么关联。
看着阿大仍是不明就里的样子,少年又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先看看有没有其他出口,先出去再说。”
屋外那络腮胡子的马贼又在叫嚣,“我劝你们最好出来,要是让我们抓到,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话,冲身边几个人使了个眼色,有两人开始自西向东搜查。
似乎真如少年所说一般,马贼还真不知道偷摸进来的人藏身何处。
少年与阿大东敲西找,墙壁、地面以及房顶,都封闭的严实,除了前面的门窗,哪还有其他的出口。
阿大又悄悄去门口向外观瞧,低声道:“快过来了。”
少年扫视屋内,这屋子里摆设可怜到连个藏身的地都没有。阿大却像发现什么似的,招呼道:“这里这里。”顺声瞧去,就见阿大走到床边,又道:“躲被子里。这屋里视线那么差,又是他们老大的房间,也不会查的多仔细。”
看看那床脏兮兮的被褥,少年皱眉撇嘴道:“恶心。”
屋外脚步声渐近,少年抬头看看房梁,一个助跑借桌椅翻跳上去,侧身紧贴。阿大显然知晓自己没这本事,也不枉费气力,被褥往身上一蒙,贴墙屏住呼吸,动也不动。
说时迟那时快,两名马贼推门而进。
“注意点,小心走水。”屋外那络腮胡子的马贼头头又是一声吆喝。
那两名马贼还真如阿大所说,只是粗略的查看几眼,甚至都没往屋里走几步,就转身走了。
马贼走时未关门,过差不多一炷香的光景,屋外传来那络腮胡子的魁梧马贼声音,“没有?”语气中带着疑惑与不解,“挨个屋都搜了?”
一名马贼回道:“除了关着那伙人的屋,该搜的都搜了,一个人都没有。”
这马贼的话倒是引得屋内的少年来了精神。
一脸络腮胡子的马贼声音又响起,“你们先去接应一下出去的弟兄们,我去看看。”
屋外众人一一散去,等得屋内又只剩下一地霜白月光,少年才跃下房梁,警惕的看着屋外,低声叫着阿大,打算跟着那络腮胡子的马贼去瞧瞧他门关着的是什么人。
叫了两声没听见阿大回话,少年上前一把掀开被子,却见阿大撅着屁股趴在墙根角落,身子不动,就只是用手叩着床板。
“这里是空的。”阿大头也不回,耳朵紧贴着床板,这边敲敲那边砸砸,“这里是实的。”
少年只是想着跟上那络腮胡子的马贼,哪有心情去管那些个有的没的,催促道:“快点。”
这次的阿大反倒是没有听从少年的命令,从靴子里拔出手戟,插进床板的缝隙里,用力撬开。那边少年歪身看看屋外无甚动静,抬脚就要出去,就听阿大一声惊呼直接骂上了娘,“啊哟我日他亲娘来,这么多阿芙蓉。”
少年转身也上了床,伸头一瞧,也是吓了一跳,床板下面放着个布袋,一个系着,一个刚刚被阿大解开了口,就是那青绿色烟叶似的阿芙蓉。阿大已然抓起一把,掀开裹住口鼻的布条就要闻,被少年抬手一巴掌拍落,低喝道:“不要命了!”
阿大悻悻然收手,尴尬的笑笑,道:“让你说的那么好闻,我这不是好奇吗。”说着话拍着手,眼里还是藏不住的留恋。
少年将那一袋再系好,两个连一块打了一个连环结,这种结扣常用于建造房屋时木架的连接,说好解也得是木工这些常年接触的匠人,要是旁人乱解一通,这结扣只会越解越乱,少年会这连环结还真是托了他那姐姐的福,自小所学甚杂,各行各业的知识都喜欢涉猎一些,少年多少也是了解一些。
主要是看阿大那炙热眼神,少年生怕这阿大忍不住尝上一尝。
将两个布袋别在腰间,少年透过窗户看看外面,哪还有那络腮胡子的马贼身影。腹诽了一句误事,下床出了屋子。
其他马贼都去山下接应那帮追击胡人的同伙,只留了几个巡逻的,这废弃的营盘里仍旧空空荡荡,少年出得屋来,脚尖点地上了窗台,紧接一手勾住房檐翻身上了屋顶。偌大的营盘里只剩几个早已放松了警惕的马贼在营盘里走走停停,哪里还有那络腮胡子?少年皱眉,扫视一圈又一圈,就听见不远处那间被阿大判断是灶房的屋子“吱扭”一声,络腮胡子的马贼晃步走了出来,手里还抓了个女人。
一个金发番邦女人。
少年恍然,怪不得那群胡人会来这马贼的老窝,原来马贼是抢了他们的女人。
少年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怪异感。
翻身下得屋顶,少年一把拉住阿大躲到屋子侧面,道:“你说的那个灶房应该就关着他们抓来的人。”
“你这意思是还不止一个人?”阿大脑筋也是转的挺快,听出了少年话中的意思。
少年点头,朝着那边努了努嘴,阿大也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就看到那马贼掐着那个金发女子的脖颈,连拉带拽的朝着这边走来。
“这女的挺听话啊。”阿大低声道。少年食指放在唇边,示意禁言。
络腮胡子的马贼一脸男人都懂的笑意,拖着那个番邦女人就进了屋子,“哐啷”一声大力的关上了门,倒是把少年的心揪起来了。
阿大侧头看看少年,发现那张还有些稚气的脸上阴沉的吓人,暗里吐了吐舌头,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阿大明显能感觉到少年此时此刻的心情,感觉和当年看到自家婆娘赤身裸体的躺在船舱时的心情也差不多,只是他还感觉眼下的少年不如当初的自己。
因为缺把火,缺把能点燃心中愤怒的火。
很快,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