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扑哧一笑:“先生才是误会了。”她抬起左臂道:“是这条胳膊。”
“啊,哎呀妈呀,吓死我了。”这要让晋王的小狗腿告状他对王妃不规矩,就晋王对王妃那个宝贝样,他的狗头不得被剁下来?
徐天冬擦擦脑门上的汗,扶住苏玉的左臂,为难道:“那个啥能不能把袖子撸上去点?”
苏玉解开袖封,冬玟和萧铭远立时自觉地转过了头,她将袖子挽到肩膀处,徐天冬还没摸两个眼睛就直了。
整条胳膊布满了紫红色的网状条纹,像是被不规则的渔网勒过一般,又像是被人一下下掐了一遍。
苏玉的皮肤本身白得夸张,现下与条条紫红色的痕迹对比,竟是可怖至极。
徐天冬脸上早没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他托着苏玉的胳膊从上到下捏了一遍,身为医者怒气一下上来把眼前人的身份直接抛到了脑后。
“你是脑子有什么毛病吧?胳膊断了还没好就在那拉弓射箭?”
“放肆!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冬玟气极转过身,刚好注意到苏玉的手臂。
“王妃?这”
“我放什么肆?在这样她残废了就。”
萧铭远实在好奇,便也看过来,不免惊异:“怎么会伤成这样?”
苏玉放下袖子笑得云淡风轻:“先生连那等奇毒都可看出,想来一定有办法让我能挺到光州吧。”
“没办法,这有什么办法?”徐天冬指着她的胳膊,没好气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个严重到皮肉都肿了,无力回天。”
“你!”
苏玉摆摆手,冬玟只好噤声。
“先生,我知道你有办法的,我们四人所选之路最是凶险,我们这几人只有江辞武艺在我之上,若想活着过京域关,先生得让我能握得住缰绳,能提剑拉弓。”
“我选了吗我?你们谁让我选了?”
提到这个,徐天冬更是憋屈。
“我是被你们强行拉来的,我刚千辛万苦进到都城找我闺女,人影还没寻着呢,就又被你们拉到边关了,我冤不冤啊我?”
苏玉嘴角含着笑,双眸隐有伤感之色:“晚辈此行也是要去见亲人,有奸人欲加害我父兄,可即便快马加鞭也要半月才可赶到,路上又有人百般阻拦。”
“晚辈不知能否平安到达,能否来得及去救父兄,但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拼尽力,先生当能理解我如焚之心。”
徐天冬沉默半晌长叹了口气:“罢了,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
他小心翼翼解开里衬上缝着的布兜,自其中拿出来一个拇指大的小瓶子,犹豫了好一会才咬咬牙打开瓶口倒出一粒药丸。
“给,吃了它。”徐天冬闭着眼睛,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写着心疼、不舍得。
苏玉拿过来便扔进了嘴里。
“王夫人!”冬玟又担心又着急,“你这是什么药?快说呀!”
“凭什么告诉你?”徐天冬又小心翼翼地将药瓶放回了布兜。
“你说不说?”
“冬玟。”苏玉斥责一声,“对先生尊重些,我信先生不会害我。”
“当然不会了!”徐天冬捂着胸口药瓶的位置,心疼得都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这可是我炼了10年的药啊!10年啊!一共就两颗!”
他竖起两根手指,比出二的手势在三个人眼前转了一圈:“两颗,十年才两颗!那是我留给我闺女的!哎呦我滴天呐,苍天呐,可心疼死我了”
苏玉虽还不知功效,但心底已多了不少感恩,她拱手向徐天冬行了个礼:“晚辈多谢先生赠药。”
“所以,吃了这药,姐姐的手臂就可以立时恢复?”萧铭远语气有些着急。
“立时恢复?这又不是仙丹,只是会促进愈合,即便动刀动枪也无妨,挺到光州没问题,日后安顿下来好好修养一阵便可彻底恢复了。”
“这也很是神奇了。”萧铭远激动地上前一步,两只眼睛冒着光,“若是先天不足,久病缠身者,吃了这药,可会恢复如常人一般?”
徐天冬切了一声,显摆道:“那是自然,我这药神奇得很,先天不足算什么?就是将死之人服下也能起死回生再多活个几年。”
萧铭远看着他,忽而笑了,笑得异常高兴,似忘乎所以,根本不在乎几人的目光。
“终于,终于”
“终于啥呢?”徐天冬听这笑声听得直发毛。
“不知。”
苏玉活动活动手臂,昨晚被阿月强行喂了血,今日又服了徐天冬的药,的确好了不少,起码没有再很疼。
“不再耽搁了,即刻出发。”
“是。”
四人上马,离开驿站,踏上了前往光州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