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天字号的名誉……”冯渌努力道。
“冯小城主厚爱,我心领了。”白无绝直视他,“可你也要为了城主府的名誉着想着想,现在我不追究,漆树一说等若妄言,你如果再不依不饶,我就……”
“哎行了行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字,我来写,牌子,咱重做……我早饭都没吃呢,闹哄哄的一早上……”墨千痕往白无绝和冯渌之间一站,一手扯了把白无绝,一手推了推冯渌的肩,打圆场道。
“当巽,请老匠浩渺厅上座,等字。”白无绝道。
“是。”当巽扶起老匠。
冯渌“我……”
“小城主早饭吃了吗?要不要到我家里一起吃点儿?”墨千痕状似热情,实则正站在进家门的路中央。
眨眼间,冯渌选好的“亡魂”就从他手里消失了。
“你!你们……不识好歹!”冯渌又吃了一回瘪,只能愤愤地嘟囔道。
“不什么?”墨千痕掏掏耳朵眼。
白无绝脚下轻转,背对冯渌,用轻了几分的声音道“改日我登门拜会,私验漆树,冯小城主,你不会谢客不见吧?”
冯渌“……”
不是与人为善有容乃大吗?
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
怎么……怎么最后,剑芒还是对准了城主府?
坏了坏了,这事要是被老头子知道,少不得又是一顿劈头盖脸,说不定为了“交代”,还会把他当众处罚……
这会儿,他才想后果,也不晓得晚不晚。
反正,人家没有真的请他去家里吃早饭,甚至累死累活抬了匾额来,凉水都没捞着一口不说,还沾了一身腥。
一些人看他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
终于到家了,白无绝很想一头栽倒,睡它个昏天暗地,但不行。
她先见了老匠。
老匠的三个徒弟并未进门,被他打发走了,他一点也不担心白无绝会因为被他失手砸了招牌而对他不利,这条老命,如果白无绝有心收,干脆眼睁睁看着冯渌杀他就是了。
白无绝衣角才飘进视野,他便跪了下去,把头埋在地上,不敢与上位者对视。
“起来说话。”白无绝从他面前走过。
“是。”老匠站起身,脑袋仍旧深深垂着。
累了半宿,难得坐下休息,白无绝疲乏地捏了捏鼻梁。
墨千痕晚一步进来,手里端着杯热茶,见状没说什么,只把茶放她手边,然后又走了出去。
“说说那姜味儿。”白无绝翻开杯盖,喝了口茶润嗓。
“啊?”老匠一时没反应过来。
墨千痕也才走出门槛而已,闻声脚步微顿,但却没做停留,离开当场。
“城主府,花房,姜味儿……具体说说。”白无绝道。
“哦……哦。”老匠不解她为何对此感兴趣,可他不敢质疑,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老实巴交地答道,“就是冯老城主喜爱花草……哦,听说他以前曾是上一任城主家的家丁,平时主要任务就是修弄花草……”
白无绝低头喝茶,虽然她很想直入主题,但也没打断老匠讲话的思路。
“人对做惯的事情总是难以释手的,就像我,如果有一天不制牌挂匾了,恐怕会无聊到死吧……呃,冯老城主应该也是这样,放不掉养花种草的习惯,所以府里建了个大大的花房……有这个堂屋三间大!”老匠比划道。
白无绝抬眸看了他一眼。
老匠急忙又低下头去,两只手扣在一起,道“我就是个身份低下的人,去到府里做工,不敢东张西望,没看清花房里种了什么花草,看了也不认识……哦!姜味儿!我只闻到刺鼻的姜味儿……小老儿我从小不爱吃姜,菜里但凡有姜,都要挑出来的,我一闻就恶心,一吃就吐……”
刺鼻的姜味儿?白无绝对他的个人喜好不感兴趣,问道“你有看清是什么样的姜吗?”
闻就够恶心了?还要看?老匠着实犯了难,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没办法只好摇摇头。
会是自己要寻的盘龙姜吗?白无绝心存希望,却得不到证实,看来非得亲自去一趟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