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这样说了,冯渌若说不,就显得心虚了。
“老东西!”冯渌不得不暂放老匠一马,恨意难消,不忘再狠踹他一脚,恨不得直接踢死他算了。
老匠抓住救命稻草般扑向墨千痕,跪地磕头“多谢王上……”
“哎别谢,本王可不是为了你,本王是为了冯小城主着想。”墨千痕道。
“能让小老儿死个明白,已是天大恩情。”老匠由衷道。
“那你等着,你恐怕要死定了。”墨千痕表现得很是相信冯渌。
可冯渌却有点打退堂鼓“哎白玄王上……王上驾临城主府,府里自该扫径以待,只是……”
“看棵树而已,看了便走,扫径什么的,不用那么麻烦了。”墨千痕就要打头里走。
“王上!王上!”冯渌赶忙拦住他的路。
“小城主,你这是何意啊?”墨千痕用夸张的口气问,已经露出怀疑的味道来了。
“看棵树而已嘛……呃,派个人去便是……”冯渌脑筋转得飞快。
“依小城主看,派谁去合适呢?”墨千痕问。
“我这侍从,腿脚利索,一炷香可来回……”冯渌道。
“这……不合适吧?”墨千痕怀疑更浓。
连带着,众人眼神也变化了。
这个时候,冯渌才发现圆不了场了,本来老匠说出漆树的事,一点依据都没有,赌命罢了,坏就坏在他自己做贼心虚,也坏在“白玄”,引诱他只顾着遮掩了。
“……其实……其实,白玄王上不知,父亲的花房绿植颇多,挺爱招惹蚊子啊虫子啊之类的,那漆树种在院里,便是防蚊虫用的,但此树含有弱毒,平时我都不敢靠近那院子,王上尊贵之躯,怎敢请您去到那里?”冯渌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像样的说辞。
“是这样啊……”墨千痕搔了搔下巴。
“是啊!”冯渌见这招管用,接着道,“弱毒也是毒嘛,前夜你也看到了,我父亲总是旧疾复发,孙老先生说了多少跟这漆树脱不开关系,叫他砍了,他又唯恐家里蚊虫成害,哎……王上你可不要靠近这树。”
“这么毒?”墨千痕吓到了。
“弱毒,小毒,一点点毒……”冯渌掐着小手指道。
“漆树确有微弱毒性。”老匠这时道,“城主花房的廊檐、匾额、椽梁也确因姜味儿吸引更多害虫,被蛀的厉害,我翻新的我知道,王上,保重身体,要不别去了,我死便是。”
“早干嘛了?”冯渌暗地里松了口气。
姜味儿?什么姜?
白无绝正哈欠连连,突然耳尖地听到了一个挂在她心弦上的字眼。
现在,任何一个跟黑色盘龙姜沾上的词儿,都能叫她瞬间打起精神。
“师父……”老匠认死,他的三个徒弟开始哭丧。
“我死后,你们……”老匠交代遗言。
“有完没完?”一道清冷声音,并不算高亢,却犹如晴天降雨,立刻将一切嘈杂压盖下去。
墨千痕登时循声望去。
冯渌对这个声音如今也不陌生,不等声音主人排众而出,已拱手道“白当家么?原来您果不在家,您这是去哪儿晨练了啊?”
前面人太多,白无绝初来宝地,不好直接把人往两边拨拉,可要是让她跃高过去,她内心里也是拒绝的。
于是,当巽开路“让让,让让,谢谢,谢谢……”
白无绝就跟在他后头,一步一步走到了墨岩牌楼底下。
近处的人们便也亲眼见到了这位传闻中的天字号主人,不禁一个个露出惊为天人的表情,她居然这么年轻,有二十岁吗?她居然还这么漂亮,皮肤吹弹可破!
若非她神态冷冽,一身寒气,叫人不敢亵渎,大概会有男子忍不住轻佻地吹上几声口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