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冉慌忙移开视线,刚想转身,头上落下一句话。
“这个?”
温冉没抬头,视线垂到他脚尖上:“嗯。”
下一秒,一个金灿灿的花丝盘落入温冉眼眶。
温冉僵了一瞬,抬起头,眉心皱着:“是凤凰!”
她明明说了,是凤凰。
话一出,温冉察觉到自己态度无意识变得不好,正想着说什么来补救。
颜望舒用气音‘啊’了一声,语气没有任何不高兴:“问你了,你又说是。”
莫名其妙的责怪她了,温冉没想和他争论:“没看清。”
“低着头,确实看不清。”调侃味儿十足。
温冉:“”
颜望舒又问:“这个?”
温冉抬头,视线划过他凸出的喉结,凌厉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饱满的额头,肌肉线条漂亮的手臂,修长的指尖…
她确认:“是。”
明明只有一个凤凰,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要确认?
他就是在逗自己。
这人,怎么还有这种癖好?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温冉还是懂得。
再说,她本就没什么气性。
颜望舒把凤凰递给温冉,温冉捧着转了个身,露出秀欣的肩项,皮肤白皙细嫩,像美玉。
温冉背对颜望舒,她手上不敢用劲儿,觉得这凤凰脆弱的像是要断。
她不敢看太久,又转身递还给颜望舒:“这是古董翻新吗?”
“是新品。”
“新品?现在还有工艺人会累丝技术?”
颜望舒抬手把凤凰放上去:“你知道累丝?”
“知道。”话题到这儿,温冉掩不住兴致,“累丝,又叫‘花作’或‘花纹’,是金工中最精巧、最难掌握的工艺。分平面累丝和立体累丝,像这个凤凰,就是累丝工艺所制,确实精美绝伦。”
颜望舒转身,走到书桌前。
温冉追问:“颜总,这个工艺人还在世吗?”
“在。”
“他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城市呢?”
颜望舒给酒杯倒上酒:“叫苏瓷,在北都。”
苏瓷?
这样文雅特别的名字,温冉有点印象。
北都
对了!苏瓷!
颜望舒的妈妈!
没想到是她的作品!
温冉心一凉,心知没法去拜访了。
温冉无奈叹气,转身看着花丝香盒。
她带着手套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玻璃隔断,心说:香盒啊,你再等我几个月。
想着,温冉就似乎感觉到抱着香盒回家的愉悦,不自觉翘起唇角。
明亮的展架上忽地罩上一层黑影,完全拢住温冉。
地毯厚,颜望舒走路都没声。
温冉察觉时,颜望舒已经挨她很近,近到,她感觉雪松味,是灼热的。
颜望舒眼里有明显的情意,把酒杯递到她眼前,里面的红酒晃了一圈。
温冉脑袋里的弦颤了一下,不敢置信,又条件反射的往后退,小手在空中挥了一下。
高脚杯里的酒晃出来,撒了一地,也沾到温冉的小臂上。
温冉低头一看,红酒已经没入地毯中。
她没空可惜这看上去就很昂贵的地毯,大脑一片混乱。
温冉往旁边走了两步,拉开距离后弯腰道歉:“颜总,对不起。”
颜望舒呵了口气,语气听不出什么意思:“你去卫生间擦擦吧。”
温冉抬头,看他指了下身后。
温冉立刻进入洗手间,关上门,反锁,背靠在门板后大口呼吸。
她顺了好几口气,又慌忙跑到洗手台前把水龙头打开,试图用‘哗哗哗’的流水声,掩盖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面前的镜子,镜子里的她眼眸湿润,脸颊绯红。
温冉不傻,她先前是被花丝香盒迷惑了,糊涂了,没去想。
可现在,她还不懂,那就是没脑子。
所以吃饭,送她回家,再邀请她来这儿…都是这个原因吗?
可这件事,唯一的bug是,温冉不敢相信,自己这张清淡的脸能入颜望舒的眼,他那样的人的眼!
又或者,他只是心血来潮,想和自己一夜情缘而已?
应该是,他们之间才见过几次?
肯定就是这样。
温冉没见过这种‘世面’,脚都是虚的。她想找手机,这才想起手机在外面。
慌张和不安感又多了一分。
可是她又想,像颜望舒这样有身份地位的人应该不屑于强迫,只要她明确拒绝。
温冉手臂还有红酒印,她把手放到水龙头底下冲洗,心里想着待会儿出去要怎么说。
如果他真人面兽心,要强迫她,她该怎么做。
温冉拉开洗手间门已经是五分钟之后了。
她慢慢挪步出来。
颜望舒坐在黄花梨木椅上,敛眉横目,精致立体的五官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很刚才完全不一样。
他面前的醒酒器里的红酒已经见了底。
听见声响,颜望舒抬眸,只一眼就收回目光,冷笑一声:“车在楼下,司机送你回去。”
???
什么反转?
温冉有些懵,来不及去想什么,小跑到书桌前拿起手机。
她转身往外走时,瞥见展柜旁的地毯,红酒印特别明显。
温冉转身:“颜总,那个”
“出去!”他语气利落,跟冰刀子似的。
温冉一惊,脚下生风,立马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