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他的目光又到了眼前,只见姜海晏在四五十人当中,恍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不是留下死尸,便是留下倒地难起的重伤之人,哪里有人能挡得住姜海晏半步?
姜海晏更是忙中抽闲,讥讽道:“如果你刘家只有这点准备的话,看来你儿子的仇,你是报不了啦1
“这大清早的,谁会料到你这小杂种会来1刘庸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嘀咕道:“若你早早说来,我势必让你后悔来这世上1
狠话归狠话,眼下见这群家丁合力也拦不住姜海晏,更是被姜海晏搅和得落花流水,刘庸心中已是愈发沉重,惊骇之色,逐渐爬上脸颊。
便在这时,忽见得大门口奔来一人,正是去请蒙古人的家丁阿泰。
只见那阿泰绕过激斗中的人群,奔至刘庸面前,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他还未说话,刘庸已是破口大骂起来:“你这厮,我叫你去喊蒙古人,怎的这般拖拖拉拉,岂不是想要我死在这小杂种手里1
说着,再往大门口望去,却不见铁蹄战甲跟着涌入府内。
刘庸愕然问道:“蒙古人呢,怎的没来?”
阿泰气喘吁吁回复道:“回老爷,我去了府衙,告知此事,但府衙的衙役说,兹事体大,他们管不住,让我去请军中武官,调派军队前来。”
“那武官呢、军队呢?”
阿泰道:“我奔去他们驻军的地方,结果看门的人不许我进去。我说我要去寻他们将军,他们只道将军喝酒去了,一夜未归,不知身在何处。我怕老爷您担心,所以先奔回来了……”
刘庸已被气得脸色发青,举手甩了阿泰一个耳光:“你这废物,要你何用1
阿泰被这一耳光抽翻在地,一命激斗中的家丁,往后一退,被阿泰绊倒,刀刃也撒手丢了。
刘庸急得团团转,忽听有人道:“老爷,蒙古人怕是不想多管此事1
刘庸看去,那人正是府上管家。
“此话怎讲?”
身型消瘦的中年管家道:“此前您罢了郢州的钱庄、水运、典当、赌场,以此来威胁蒙古人、让蒙古人找寻杀害少爷的真凶,只怕已是触怒了蒙古人。他们是蛮夷,胸无远见,只怕您得罪了他们,他们便想借此机会,将您给扳倒、再换个听话的人上去呢1
刘庸脸色大变,惊道:“果若如此,那可如何是好1
管家道:“您去汉江追杀这小子那天,府上来过一个人,不是送了封信来了么……”
管家一提,刘庸立即醒悟过来。
那人登府时,正是他在汉江上堵截姜海晏之际。但事后回府,管家曾跟他提过。那送信之人留下一封信之外,还有一番话,说是他日姜海晏若强闯刘府,可将那封信交给姜海晏,或许能够保他一命。
他当时堵截姜海晏失败,正在气头上,打开信封看了一眼,记得上边大概是写了一个地址,便将那封信揉作一团,随手丢了。
姜海晏与他刘庸已是不死不休,又岂会登临刘府?
时隔十几日,刘庸倒是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时管家提及,他登时后悔不迭:“我……我早已把那张纸丢啦1
管家道:“这上边的话,我倒是还记得1
刘庸恍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忙道:“是什么?”
“欲见故人面,须往赣州来。”
“这……”刘庸听了,又急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们不用知道。这句话是留给姜海晏的,我们只要将这句话告知姜海晏便可以啦。”
刘庸一怔,眼里又多了一丝阴沉:“我是想要这小杂种偿命的呀1
管家看向姜海晏,只见他们对话之际,又有七八个人倒地,已然是死伤了小半了。剩下了的,更是斗心涣散,只是勉强与姜海晏纠缠,哪里还能拿下姜海晏?
他便向刘庸进言道:“老爷,眼下虽然是他自投罗网,可……可局势却是对我们不利,恐怕这一次,是难以达成夙愿了。您若不将这杀星稳住,只怕他反倒不乐意停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过了此劫,我们做好充分准备,一定能够替少爷报仇的1
刘庸纵然杀姜海晏心切,这番道理,自是懂的,心里不免有生懊恼。
便在这时,姜海晏终于杀死面前二人,强行突破了家丁们的包围,用那柄带血的剑,指着刘庸,疾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