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标想起什么,要改变这沉闷的气氛时。
外面一声大喝,骤然传来!
“泱泱大明,竟被蛮夷之辈欺骗至此!”
“简直耻辱!”
朱标面色一变,心里一突。
“到了?”
这监生,还真敢喊出来?
朝会结束之前,就听到禀告,有个国子监监生,在谈论今日的“琉璃进京”之事。
只是,这小子运气也不知道好不好。
若是平常时候,你高谈论阔也就罢了,权当你口无遮拦、年轻热血。
说不得,因为其眼光前瞻性高,还能得到老爷子赏识。
但现在……
要真是随口胡言乱语,谎话都传到了朝会上。
那这小子的前途和性命,恐怕真要不保!
这次他自己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
当然。
在危险关头,他也想劝说父皇。
虽然间接来说,对方言行不一,可谓欺君之罪。
但对方的出发点,却始终和父皇一样,都看透了这琉璃对于大明未来的危害。
真要是因言获罪?
他并不认可!
只是,就在他下意识的转头,要劝说父皇的时候。
下一瞬,朱标却猛地一呆。
只见……
面前的父亲,表情突然凝固,眼睛像是凸出来一样,死死的盯着某个地方。
过了好久。
他又很快转头,仔细的抓住朱标的面孔。
仿佛在瞧着什么。
看着看着,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就连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停车!停车!”
骤然响起的声音,咆哮在整个车厢内。
朱标心中一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下一刻。
等到马车骤然停歇后。
老人弯着身子,几乎是要冲出车厢。
朱标下意识的阻拦,但父亲这一刻的力气却是极大。
只是突然。
父亲的身体骤然顿住。
“不对……不对……”
他口中喃喃自语,他猛地抬头。
再次喝道:“蒋瓛!蒋瓛!”
“皇上。”车厢外,很快想起一道阴冷的声音。
蒋瓛,锦衣卫第二任都指挥使!
第一任,早在彻查胡惟庸案后谢罪而亡。
老人忙问道:“此人就是你们汇报的那个,敢于妄谈琉璃水晶的国子监监生?”
阴冷声音立刻回答:“正是!”
老人呼吸有些急促,“查清楚,他的所有身份,立刻、马上报上来。”
他目中闪烁不定,苍老的眸子里,似乎有万千的情绪酝酿。
但都被他止住。
只是越是等待,脑中思绪便糅杂在一起,让他再也保持不了镇定。
朱标一脸疑惑,还不知道为什么如此。
而此时!
车厢外的声音也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性。
连忙继续回答:“回皇上,那是工部衙门、都水清吏司主事、郑用的侄子,名叫:郑怀英。”
“其祖父也曾为都水清吏司主事,父亲曾随军出征,并未回返,应是牺牲在外。”
“现在,其家用所需,皆由二叔郑用负责。”
“但前不久,郑用贪墨官银,懈怠渎职,致使上元县河岸溃堤,百姓损失惨重,现已收押大牢,择日问斩。”
“至于此子现在,却是在因为外使所运送的【琉璃】之事,与荣宝阁起了冲突!”
“其言称:琉璃实乃废物,却被当朝清流权贵,奉为珍宝!”
“当朝追捧琉璃水晶者,都为蠢货!”
“背后以琉璃水晶盈利,将财物拱手让于外人者,更是国之蛀虫!”
“这是近期发生的所有事件脉络,锦衣卫早已将其记录在案,请皇上明察。”
话音刚落。
车厢外,一道奏疏便被一双修长但却惨白的双手递了进来。
老人接过。
只是,随意的翻过之后,就急忙再次问道。
“朕要问的,不是这些!”
“可查明,他确实是郑家之子?年纪!今年多大?”
此时。
朱标一脸呆滞,直到现在,他已经越发茫然。
老人余光注意到此事。
什么都没说。
只是指着车窗某处。
朱标明白其意,立刻向外看去。
刹那间。
朱标的身体就顿在原地,仿若凝固!
但细细看去。
其双手攥拳,却在微微发抖!
“快说,他到底是不是郑家之子?今年多大?”
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车骄之中,依然是一片寂静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