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阳趴在地上足有半盏茶的光景,等他感觉狼嚎犬吠声远去后,这才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抖抖头上的尘土和枯叶,小心地环顾一下四周,猛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朝屁眼沟的深处狂奔而去……
当他刚跑出去十丈远,身后一声大吼:“狗**的曲结巴!想跑!让你尝尝老子的刀子!”话音未落,曲阳脑后一阵恶风,他本能地往右边一闪,两腿一软摔倒在地上,“当啷!”一声,一把大刀砍在脑壳旁的青石上,火花四溅……
曲阳扭头望去,正是鬼影缠身的肖贱皮,只见他一脸扭曲,好似垂死挣扎的吊死鬼,他又一次举起大刀朝曲阳砍来。曲阳拼命向一旁滚去,“当啷”一声,大刀砍在离他脑袋一尺之远的石头上。曲阳一咕噜爬起来,没命地往回,往屁眼沟的入口处跑去。
肖贱皮握着大刀紧紧追在身后,嘴里不停地像放屁一样,放出一串狠毒、恶臭的脏话:“我**你娘的狗臭掰!看你今天往哪里跑?老子要把你砍成十八块,把你的头剁下来当球踢,把你的眼珠抠出来当葡萄吃,狗**的看你跑!看你跑……!”
曲阳又是惊慌又是愤怒,按他的性格怎么忍下这口气。但大病未愈,奔跑都已经耗尽他吃奶的力气了,哪还要还手的力量呢?再说自己身上连一根牙签都没有,怎能抵得住这发疯的家伙。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跑!
曲阳跑出屁眼沟的入口,不敢朝磨刀石方向。他不知道陈大牛等是否还在那里,于是向左一拐,拐下扇形坡下的树林里,树林里锯齿般的荆棘和树枝不停地抽打在曲阳的脸上和身上,衣衫在“嘶啦嘶啦”声中被撕成一条一条的碎片,脸上、皮肤上留下一道一道的血印,地上,盘根错节的树藤和树根像顽童一般,不停伸出“腿”来将曲阳绊倒,曲阳一个跟斗带着咕噜地拼命奔逃,什么叫连滚带爬,此时的曲阳是再形象不过了。可是,尽管自己用尽吃奶的力气,仍然甩不掉鬼影般的肖贱皮,这家伙今天像是喝了癫狗尿了,体力是出奇的好,精神是特别的旺盛。
肖贱皮此次上山唯一的目的就是伺机干掉曲阳,替哥哥报仇。当曲阳在狼犬即将扑到之际,突然趴下,肖贱皮也跟着趴下才躲过狼犬的攻击,就这一个动作,肖贱皮更相信曲阳与“妖人”有勾结,否则怎么知道规避如此凶猛的狼犬。所以,曲阳不动他也不动,看见曲阳站起来,他也偷偷站起来,冷不防在曲阳后头就是一刀,替哥哥报仇的时候到了,接着就发生前面的画面了。
“哎呀!”曲阳大叫一声,双手死死地抓住一根荆藤,一条腿已经滑出悬崖外,山石咕噜噜地滚下深不见底的悬崖,一群野鸟狂鸣惊飞。
曲阳一边把滑落的腿从悬崖收回来,一边回头看,妈呀!肖贱皮狞笑着站在离他不到一丈远的悬崖上,正迈着得意的步伐,手里的大刀不断地拍打在手掌上,发出“当当”的声音,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嘴里不停发出讥讽的笑声:“哈哈哈!曲结巴,你狗**的跑呀!有本事你给老子跳下去呀!这都是老天爷的安排,你狗**的害死我兄弟滚下山崖,嘿嘿嘿!没有想你也有今天吧?今天老子用同样的方法给我的兄弟报仇了!”说着,肖贱皮突然仰头大叫:“哥呀!在天之灵莫散呀!老弟给你报仇了……!”说完,举起大刀向曲阳劈来……
“啊!”一声惨叫。曲阳慌忙睁开紧闭的独眼,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肖贱皮直挺挺地趴在地上,脑袋已经压住自己的脚背,背后深深地插着一支箭,鲜血“咕嘟!咕嘟!”地往外冒。
“老庚!老庚!是我呀!我是包子!”树林钻出一个人,正是曲阳的老庚——包子。
曲阳如梦方醒:“包……包子!我的好老庚呀。”话音未落,一串串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下来,说着,双手拄着发软的双腿,慢慢站起来。包子也热泪盈眶地扔下手中的弓箭,张开双臂朝曲阳缓缓走来。
突然,肖贱皮诈尸般地狂叫:“我**你娘的狗臭掰!要死一起死……!”一把抱住曲阳的双腿飞速地往悬崖下滚去。
曲阳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惊得魂飞天外,本能向包子老庚喊道:“老庚……救我……!”顺手死死地抓着刚才的那根荆藤。
“抓住呀……老庚……!”包子也被这情景惊得不知所措,听到曲阳的呼喊这才反应过来,飞奔地扑过去,想抓着曲阳手中的荆藤。
“咔嚓”一声,当包子刚要抓住曲阳的手时,荆藤已经断裂,曲阳和肖贱皮连同那半根荆藤一起跌落深深的悬崖……
曲阳隐隐约约地听到山顶上包子撕心裂肺地呼喊:“老庚……!老庚……!我的好老庚……!”接着就掉进深深的黑暗中……
曲阳含着热泪,时而激动、时而吞吞吐吐地把他的遭遇叙述完毕,然后,把脑袋深深地埋在自己裤裆里,双肩、背脊在剧烈地抽搐着。
吴天成端起茶碗一口喝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嗨……!说来也算曲阳老弟命大呀,他手中的那根荆藤救了他的命。荆藤在半悬崖挂住了树梢,缓解了冲力,把那个该死的肖贱皮从他的双腿中抖落下来,当他再跌落下来时正砸在肖贱皮的身上,只是把左手摔断而已。第二天我进山采药发现了他,把他救了,安置在这个山洞里,算来也有两年多了。”说完,伸手搂住曲阳,像安慰受惊的小孩一般,用手轻轻地拍打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