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老七,确实是非封王就藩不可了······”
满是惆怅的再重复一遍‘老七确实非封王就藩不可’,贾皇后便哀叹着侧过身,轻轻拍了拍薄夫人的手背;
再递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才苦涩的低下头去,和薄夫人一同陷入对儿子远游的不舍之中。
——刘彭祖,是薄夫人的‘独子’;
在过去,薄夫人无儿无女,以至于即便住在未央宫椒房殿、顶着皇后的身份,也依旧畏首畏尾,腰杆都挺不直。
而在刘胜获封为太子储君之后,薄夫人无论是生活状态,还是精神状况,无疑都好转了不少。
虽然还是人畜无害的性子,但也起码能端起夫人的架子,能不被下人欺了去。
只是如今,唯一的儿子也要远离自己,薄夫人未来的生活······
“七哥离京之后,如果夫人在北宫实在烦闷,也可以直接住进椒房;”
“这件事,我能做主。”
见薄夫人再次流露出几年前那般,任谁都能欺负两下的凄苦神容,刘胜也毫不迟疑地开口,给出了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保障。
待薄夫人礼貌一笑,又置若罔闻的再次低下头去,刘胜又将目光移向母亲贾皇后。
“自我记事的年纪,母后在宫中,见谁都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
“像薄夫人这样,能让母后展颜一笑、能一起说说体己话的人,以前从不曾有过。”
“以‘客人’的身份住到椒房,夫人好歹也能和母后做个伴。”
“毕竟也曾在椒房住了那么多年,夫人更不至于住不惯······”
听着刘胜愈发严肃,且愈发细致的话语声,本还当刘胜只是客套的薄夫人,也不由微微一愣;
片刻之后,又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时,果然从刘胜的目光中,看到了自己预料中的那一抹邀请······
“太、太子······”
“——夫人不用多想;”
“——我和七哥,一母同胞。”
“——就算是过去,七哥没有过继到夫人膝下时,我和七哥,也唤了夫人很多年‘母后’。”
“——就算我没有过继到夫人膝下,夫人,也永远是我半个母亲。”
不等心中迟疑道出口,刘胜便又是一番几近明示的委婉邀请,彻底让薄夫人定下心。
刘胜,是在邀请薄夫人。
说得再简单一点,便是结盟。
或许对现在的刘胜、贾皇后母子而言,薄夫人——一个被废后位的‘前皇后’,几乎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但对于现在的薄夫人而言,刘胜的‘邀请’,让薄夫人根本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刘胜想做什么,薄夫人还不是很明白;
但薄夫人很清楚自己必须答应,也只能答应。
或许答应下来,并不能为薄夫人带来什么好处;
但倘若拒绝······
“椒房殿,不是什么人都能住进来的。”
“尤其是我,更不应该如此。”
“只是太子有这份心,皇后也确实亲近于我;”
“若再言拒,那便是我不识好歹了······”
意有所指的说着,薄夫人便稍侧过头,怯生生看了眼身旁的贾皇后;
待贾皇后温笑一点头,才低头糯糯道“直接住进来,还是不妥。”
“可若是皇后托人去唤······”
“毕竟这后宫之中,皇后才是天。”
“皇后相召,但凡是后宫中人,便断没有不遵的道理。”
···
“日后如何,我全凭皇后吩咐便是。”
“皇后召,我便来;”
“皇后留,我不敢抗命,自也只能战战兢兢留宿一晚。”
“只是客宿椒房,实在不宜太久。”
“再加上我的身份,也确实要忌讳些······”
听出薄皇后话中深意,刘胜自温笑着点下头。
“夫人知轻重、识大体、顾大局;”
“有夫人在母后身边,母后当也能学到不少。”
“——太子言重了。”
“——皇后当面,不敢称‘教’······”
“夫人客气了······”
再和薄夫人客套一番,将此事彻底定下,刘胜便将面上笑容稍一敛;
待薄夫人面色也重归正常,刘胜便将面色稍一正。
“王夫人和王美人,过去都住在绮兰殿;”
“现在,王夫人、王美人都各自有了子嗣,再继续同住,恐怕有些不妥。”
“——儿意,让小王美人,住去凤凰殿吧。”
“反正凤凰殿,空着也是空着······”
···
“还有那田蚡;”
“男儿身,日日出入宫讳,终归是有些不妥。”
“母后得暇,还是要召王美人,言辞敲打一番。”
“毕竟这后宫中的事,母后,都要看顾着些······”
似是建议,却又隐隐带有些许命令意味的话语,只惹得贾皇后又一阵心惊胆战!
尤其是在听闻‘凤凰殿’‘田蚡’‘敲打’等字眼时,贾皇后更是大惊失色,甚至鼻息粗重了起来。
“这······”
“岂不有些欺人太甚,落人口实?”
却见刘胜闻言,只坚定不移的摇摇头。
“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
“不做,就会让人以为我们好欺负。”
“有些骂名,是一定要背的;”
“不背,就会让人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
“这两件事,母后抓紧些吧。”
“父皇、皇祖母那边,儿臣自会报备。”
···
“还有王夫人的那几个女儿,年纪也都不小了;”
“母后身后宫之主,也该多操心一下‘儿女’们的婚事?”
“就算儿子们顾不上,‘女儿’们,母后也总该多上点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