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昌友一见此人穿一身蓝色长衫,非常的熨帖自然,面容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知道是陈老板无疑了。
只是这人实在太年轻了点,恐怕比自己小了十岁不止。
之前只是听说,一见面,才发现比想象中还要年轻些。
年轻人抱拳笑道:“这位就是贺先生了,晚生等候多时,请到屋里坐!”
贺昌友忙回礼道:“学生仁和贺昌友,见过东家!”
“先生不必客气!”年轻人笑道。
说着,二人落座。
两个干干净净的小丫鬟端上茶水来。
这年轻人自然就是陈浪了。
陈浪见来人中等身材,三十五六年纪,浓眉大眼,额头宽阔,留有长须,气质文雅中带着几分英悍之气。
相貌不俗,据陈浪看,此人应该是练过武的。
便记起了王厚才当时所描述的,这贺举人喜欢诗、酒、剑。
也算是半个同道中人。
陈浪又道:“先生这些时日在慈溪可还适应。”
贺昌友道:“回东家,学生早已适应,慈溪大有可为。能为东家效力,乃学生之幸!”
说罢还抱了抱拳。
陈浪笑道:“如何大有可为?”
贺昌友来了兴致,道:“此地上承钱塘江,沿岸有杭州,嘉兴,绍兴等富庶之地。下通东洋,可连接宁波,舟山以通海外。若此地站稳脚跟的话,东家日后的生意,将不可限量!”
有文化的人说话还是不一样,陈浪心道,这些自己脑海里隐约有个轮廓,被他这么一说,却清晰了起来。
陈浪道:“先生真乃高见,不知先生对海外的生意可有想法?”
贺昌友道:“东家如果想把生意做到海外的话,一支船队是少不了的,而且是一支能够与郑芝龙相抗衡的武装船队!”
陈浪道:“没错!”
贺昌友道:“东家自称墨家传人,想必早有打算了?”
陈浪笑道:“不瞒先生,确实如此,只是一时半会不得门路。”
贺昌友见陈浪对自己没有隐瞒的意思,对陈浪好感倍增。
他沉吟片刻,又道:“学生觉得这天下形势瞬息万变,要图大事,还是越早越好。”
陈浪心道,这位贺举人好大的口气啊,不知他口中的天下形式,是个什么形式,便问道:“先生对着天下形式,是什么看法?”
贺昌友道:“以学生看,这天下,必将大乱。内有闯献,外有建奴,皇帝腹背受敌,早晚是守不住的。”
陈浪又道:“先生这么肯定?”
贺昌友苦笑道:“若只是闯献和建奴也就罢了,大明王朝日薄西山腐朽不堪,即便是太祖重生恐怕也无力回天了。”
此子不知是眼光独到,还是对大明有某种不满,说出来的话如此悲观。
在江南士子里,算是另类了。
陈浪又道:“以先生之见,有无解救之法?”
贺昌友看向陈浪,他感觉到眼前的年轻人在试探自己。
便笑道:“或许只有东家您,才有解救之法!”
陈浪一鄂,没想到此人说话如此大胆直接,微笑道:“先生这话可不敢乱说。”
贺昌友认真道:“学生的话是认真的,这一个多月在慈溪的见闻,让学生大开眼界。学生以前自命学识广博,常怀报国之心,但和东家比起来,学生的那点学识真的是迂腐陈旧不堪,比井底之蛙好不了多少。”
“哈哈哈哈,”陈浪笑道:“先生休得过谦!”
贺昌友目光热切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天下谁都可坐的。他朱家之人气数已尽,此时正值群雄逐鹿之时,东家若是有心,要早做打算!”
此子八成是仇恨社会,陈浪哭笑不得,心道,逐鹿天下,自己当然有这个心,只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来来,先喝茶!”
陈浪笑着把茶碗推了过去。
贺昌友却不接茶,目光炙热的道:“东家如有差遣,学生愿效犬马之劳!”
陈浪无奈,沉吟片刻,才道:“先莫说逐鹿天下,现在杭州城黄家,高家之流,以及其背后势力对我等的虎视眈眈,如何破解?”
贺昌友闻言冷笑一声,道:“这些人何足挂齿,无非朝廷里有人,内里政治构陷,外联匪盗,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公报私仇,中饱私囊罢了。东家大可不必把他们放在心上。”
陈浪闻言点了点头。
贺昌友接着道:“东家是否知道,那黄家暗中勾结大海盗郑芝龙呢?”
陈浪双眼一缩,道:“晚生只知道黄家做洋货的生意,想必与海上的各路好汉是有联系的。只是黄家和郑芝龙有何联系,委实不知。”
贺昌友道:“我贺家当年有一支在日本做丝绸生意的船队,就是被黄家联合郑芝龙给巧取豪夺的。”
“哦?”
陈浪眉头一挑,这倒是他不了解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