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塔,我怎么觉得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
严重年小心翼翼站起身来,探出头来,匆忙向城外打了一火铳,又赶紧藏回身子,装填起弹药来。
“有什么事?还不是害怕遭了,家里的女人没了男人,出去鬼混!”
库塔猥琐地一笑,压低了声音。
“你就放心的去吧。你的女人,兄弟我会好好照顾的!”
打了半天,叛军的攻击雷声大雨点小,让他的精神松懈了下来。
“别他尼昂的耍嘴,老子是认真的!”
严重年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我右眼跳的厉害,今晚肯定有大事发生!”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汉人这玩意你也信?我倒是忘了,你本来就是汉人,立功才抬的旗。你这个狗奴才!”
库塔笑骂了一句。
叛军只隔河炮击放铳,他确实没有什么可怕的。对射的时候,小心点就是了。
“库塔,你听,城墙那里,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严重年装填弹药的动作停了下来,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那有什么响声,我看你小子是脑子病了!”
库塔听了一下,除了隆隆的枪炮声,什么也听不到。
“库塔,好像真的有什么声音!”
严重年耳朵特灵,他正要仔细听,库塔急喊了起来。
“万人敌!”
一颗“万人敌”落上了城头,火光下“呲呲”作响,让人心惊。
严重年魂飞魄散,赶紧和库塔一样,抱头趴在城墙上,不敢起身。
“通”的一声,土石纷飞,伴随着几名旗兵的惨叫,撕心裂肺。
严重年满身的灰土,耳朵里“嗡嗡”声不断,他头疼的要命,城墙下发生了什么,再也顾不上了。
“我的娘!”
库塔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藏好了身子,再也不敢大意。
工兵们奋力挖掘,轮流换手,城墙上的旗兵即便是能听到一点杂音,也被隆隆的枪炮声给掩盖和注意力转移了。
一人高、三米深,几乎是90度从两米处拐弯的大洞被挖好,一个个被油纸包裹,捆的结结实实、书包大小的炸药包被移了进去,塞在内部两米深的洞里,满满当当。同样,被油纸包着的手指粗的导火索给引了出来,转向外面一米长的外洞。
“封口!”
方虎低声细语,下了军令。
里面一层是干土,中间是城墙的大砖,外面是土活水的泥巴,封的严严实实,只留上部胳膊粗的一条小洞,那是油纸包裹的导火索伸出的通道。
“撤!”
方虎确认再三,立刻下了撤退的命令。
工兵们纷纷撤去,他们含着细竹管,潜入了河面之下。
“大人,你先撤,有什么缺漏,我自己能搞定!”
蒋忠轻声向方虎请令。
“有什么缺漏?王大人说能炸塌,就一定能!”
方虎面色一板,显然对王和垚的话坚信不疑。
忽然,外面有人大声叫了起来,显然是发生了什么。方虎再也不敢犹豫,立刻擦亮了火捻子,哆哆嗦嗦,点燃了导火索。
“呲呲呲呲”,导火索燃烧,水门里火光耀眼。
“走!”
方虎心惊肉跳,和蒋忠一起沉入水中,奋力向外游去。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什么潜入水下了,尽快离开水门才是。
枪炮声猛然剧烈了起来,义军大阵中,所有的火炮一起开火,向城墙上倾泻而去。
城墙上的清军,又被义军的火力压制。有人慌乱向护城河射击,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打到了什么地方。
“严重年、库塔,快,你们几个下去,到水门里去看一下!”
清军将领古尔特大声喊了起来。
严重年几人慌慌张张脱了铠甲和头盔,正要跳下水,忽然一阵地动山摇。
严重年晃晃悠悠,被摔倒在城墙上。
紧接着,惊雷声滚滚,更剧烈的晃动发生,烟云滚滚,冲破天际,紧跟着土石冲天而起,飞入空中,烘托着无数惊恐的清军,放肆异常。
城里城外城墙上,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就在他们的注视当中,杭州满城北城中段,奇迹般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缓坡,烟雾缭绕。
满城内外,一眼望去,毫无障碍。
满城,破了!
烟尘还没有散去,无数留着“短发”的义军嗷嗷叫着,登上了巨大的缓坡,向着城内蜂拥而去。
王和垚看着远处坍塌的城墙,微微一笑,做了一个飞吻。
永别了,杭州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