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照顾你的时候，你的眼睛已经看得见了。不过我也奇怪，何致远明明知道这件事，表现却像是从来不知道你曾经吞过药。”</p>

何致宁道。</p>

白杏的手微微发抖着。</p>

“我知道了。”她说。</p>

白杏合起手掌，跟他道别。</p>

风有些大，白杏又想起当时的事了。</p>

她担心何致远没了孩子，又要没了老婆，怕他撑不过来，于是叮嘱何致宁，说：“我太难看了，所以别让他知道。”</p>

他只是“嗯”了一声。</p>

难怪他很少说话，因为他不是何致宁。</p>

难怪他总是会消失一阵，大概是管孩子去了。白杏自杀的前十分钟，分明医生已经说孩子没救了，她不知道他怎么坚持或是做了什么，孩子活了。</p>

也难怪他，晚上总是牵着她的手，总是坐在她的床边不肯离开。</p>

原来他已经，经历了孩子和她，差点都离开他的事。</p>

她出院，随之而来的是她再也见不到孩子，他分明憔悴得不行，分明很需要她去拥抱他，她只是冷静的看着他，拒绝他的触碰，说：“你会不得好死的。”</p>

他当时的脸色很惨白，却依旧不肯改口，当时孩子又是否依旧随时吊着一口气，而她又刚刚死里逃生，他没有那个勇气让她见？</p>

白杏当时几乎说要撕碎了他，她用手上所能接触到的任何东西砸向他，她是恨不得他死的，可他没有说她半个字，只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p>

说的唯一一句话是：“白杏，吃点饭好不好？”</p>

白杏闭起眼睛。</p>

如今再回想，那一阵她怎么闹，他都没有责怪过她半个字。如果真的只是单纯狠心到不让她见孩子，他又怎么会有这种耐心？</p>

不回忆不知道，一回忆，却猛然发现，那一阵子，他的脸上布满哀愁，眉心几乎一直拧着。</p>

……</p>

何致远听到敲门声的时候，皱起了眉。</p>

这个时间点，他不知道谁会出现。</p>

拉开门时，却是一个小小的身影，被雨水给淋湿了，头发贴着头皮。</p>

“白杏？”何致远连忙将她拉进屋子，找来毛巾替她擦头发，“怎么今天过来也不知道发一条消息？”</p>

白杏说：“你为什么一直觉得，孩子不在了我就会去死呢？”</p>

何致远再次皱起眉：“阿昭现在好好的，为什么要说起这个？”</p>

白杏咄咄逼人道：“你经历过？”</p>

“什么？”</p>

白杏举着链子：“这个是什么？”</p>

何致远抿起嘴唇。</p>

“所以当时把我从楼上背下去的，又一直照顾我的，都是你，对吗？”</p>

何致远叹了口气：“确实是我，但这件事都过去很久了，总之你们都好好的，都过去了。”</p>

“所以当时你两边跑？”</p>

“嗯。”何致远道，“孩子抢救过来，全靠心脏泵吊着命，一直睡在保温箱里。我在那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大部分时间都在你那。当时也睡不着，不敢睡觉，一睡觉就是你们不在了，总被吓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