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也许是不相信我提供给你们的情报吧。”路鸣苦笑道。
董先生和安意没作声,他们估计也是如此。
路鸣事先曾经告诉他们,已经通过另一个渠道,向上海地下党组织提供了情报。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董先生,希望你有机会转告上级组织,最好还是取消武装营救计划,现在陆军总医院的警戒力量已经提到最高状态了,没有一个营的人马,这件事想都别想。”路鸣冷酷地提醒道。
董先生和安意相互看了看,依然沉默不语。
他们虽然身在上海,但是跟上海的同志还是处于隔绝状态,有时会收到一些通知、通报之类的,消息也是严重滞后。
地下党组织究竟是怎么想的,要展开什么样的行动他们都完全不知情,更别说介入其中了。
“如果侯亮同志营救不出来,以后会怎么样”董先生问道。
“还能怎么样,枪毙或者长期关押,从现在对他全力抢救的手段上看,暂时会留着他,长期关押的可能比较大,戴笠好像还想在他身上做点文章。”路鸣说道。
看到路鸣满脸疲乏的样子,董先生二人没有再说什么,情绪低沉地回去了。
路鸣坐在桌前发愣,听着外面依然不断响起的警笛声,还有军车驶过街道的轰隆声,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虽然是学国际法的,但也精通刑法,现在这种大搜捕明显是违法行为,而且是执法者犯法,根本没地儿说理去。
路鸣想到盛有德对他说过的话,中国不是个法律健全的社会,所以在中国当侦探或者当律师是毫无前途的,根本没有那个社会基础。
一座大厦没有地基,建得起来吗即使摞到那么高了,表面上像座大厦的样子,稍微一晃,顷刻之间就会倒塌。
实在是太累了,路鸣去冲了个澡就躺下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早晨,路鸣兴意阑珊地起床,哪也不想去,泡了壶茶,吃了点饼干,就开始一个人喝闷酒。
突然有人敲门,打开门见是安德烈,路鸣请他一起喝酒,安德烈坐下后问道:“路,你们的人又发什么疯啊”
路鸣就把前天晚发生的事说了一下,告诉他外面的那一阵阵警笛声,是政府对共-产-党地下组织采取的大规模报复行动。
“民国政府这样做根本抓不到共-产-党,只会造成社会的不稳定,得不偿失。”安德烈耸肩道。
“安德烈,我想和你讨论一下,中国革命想要取得成功,难道只有在城市搞武装暴动,夺取城市政权,继而夺取全国政权这一条路可走吗”路鸣问道。
“你干嘛关心这个你可是政府的人啊,难道你希望中国共-产-党能成功夺取政权吗”安德烈狡黠地道。
“我是中国公民,当然希望能够明白国家的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纯粹就是做个推理吧。”路鸣笑道。
“你这么说我能理解,中国未来的道路只有这一条,革命导师列宁同志已经指出了这条路,我们也通过这条路线成功建立了政权,其他国家想要成功建立**政权就必须走这条道路。”安德烈毫不犹豫道。
“我总觉得这种事情只是在理论上成立,现实中行不通,我是说中国的现状和你们苏联不一样。”路鸣皱着眉头说道。
“路,你很狡猾的,你是想要了解,共-产-党在上海这样的大都市搞武装暴动,有多大把握,胜算有多大,是吧”安德烈忽然恍然大悟道。
路鸣笑笑,他还真是这样想的。
贺衷寒、戴笠都判断**有可能像上次大革命那样继续在大城市搞武装暴动,这次对医院的袭击就是一次小规模的预演。
路鸣不能接受他们的观点,认为他们完全是在虚张声势,夸大事实。
不过听安德烈这样一说,他觉得这种可能性又大幅提高了。
“对了,这些日子怎么没见到彼得先生”路鸣问道。
“他去迎接从国内过来的专家了。对了,路,你到时候可不能拖欠我们专家的薪水啊,民国政府可是有拖薪、欠薪传统的,我丑话说在前面。”安德烈说道。
“安德烈先生请放心吧,答应给你们专家的工资,一个铜板都不会少的,我路某人在钱的事情上向来不会亏待朋友的。”路鸣笑道。